第20章

顧懨還睡的迷糊,不知道自己尾巴不聽話的已經點開了傳音符。

傅寒嶺本是一時興起想要聽聽小徒弟的聲音,但是傳音符發過去後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麽。

禁地中面色冷峻的青年微微皺了皺眉,聽見傳音符那頭沒有聲音,正想著要不掐滅作罷,下一刻便聽見那頭“啪”的一聲像是有什麽東西落在了地上。

傅寒嶺的傳音符與旁人不同,他之前在符咒上面略做了些改動,這傳音符便是實時的傳音,所以他清楚的聽見了那頭的動靜。

顧懨一條尾巴打開傳音符,另一條尾巴卻掃到了床榻邊的花瓶上。

在他翻身之時,白絨絨的大尾巴頓時掀翻了花瓶。

房間突如其來的聲音和涼水澆在尾巴上的感覺總算叫顧懨清醒了起來,他從榻上坐起來呆了一瞬,然後才看向濕漉漉的大尾巴。剛才打碎花瓶的狐尾好像知道自己做錯了,抖了抖上面的水珠。

不孝子。

哦不,不孝尾!

顧懨晚上被自己鬧醒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剛想要看看今晚怎麽回事兒結果一轉頭就看見另一條大狐尾上還貼著一張傳音符。

傅寒嶺除了那一聲“啪”之外半天沒有聽見聲音,此刻微微垂眸,還是出聲道:“顧懨?”

兩個字清晰冷淡的從傳音符中傳出來,顧懨一個激靈,瞬間反應過來。

他睡著的時候狐尾不小心點開了傅寒嶺的傳音符?

他剛要說什麽趕緊給便宜師尊一個回復,下一刻那被涼水打濕的傳音符閃動了幾下,忽然就自己滅了。

顧懨手裏拿著剛從狐尾上取下的濕紙,表情難得有一瞬間的空白。

等等,傅寒嶺該不會認為他是故意切斷他傳音符的吧?

傳音符已經徹底滅了,連一絲聲響都傳不出來。

顧懨抱著大尾巴與手裏的東西面對面看了很久,就連小狐耳都抖了抖。他幾乎都能想象得到那邊傅寒嶺的面色,然而絲毫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事的一號狐尾和二號狐尾依舊歡歡快快的蹭著主人的手指,一副群魔亂舞求誇誇的模樣。

顧懨額頭跳了跳,他往常一直是讓別人背黑鍋,這還是第一次替人背鍋。

而且還是替自己!

索性已經滅了傅寒嶺傳音符,顧懨這時候也不想著補救了。他轉頭看了眼傳音符,在兩條尾巴不停的毛絨攻勢下,顧懨眼一紅決定幹脆當個昏君算了,一把抱住自己的九條毛茸茸,閉眼躺了下去。

明天傅寒嶺問他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埋在毛茸茸裏的顧懨安慰著自己。

另一邊傅寒嶺出聲之後沒有等到回音,反而是等到了傳音符被熄滅。

他表情有一瞬間的古怪,剛開始以為是顧懨誤觸了,後面等了一炷香時間傳音符還沒有任何變化。

他才不得不承認有可能是顧懨切斷了他的傳音符。

傅寒嶺一時是沒有想到這點上,畢竟從他成名以來修真界中從沒有人敢切斷他的傳音符。

顧懨還是第一個。

而且……這人還是自己的小徒弟。

墨衣尊者摩挲著手中的傳音符,垂眸遮住了眼底神色,他沒找到小狐狸本是心情不悅,此時沉如寒冰的面容上卻忽然放松下來,轉眸看了眼手中傳音符後不知在想些什麽。

顧懨一覺睡醒昨晚作亂的九條尾巴便已經回去了,他洗漱了番後又對著鏡子檢查了一遍,確定耳朵和尾巴都收回去然後才認真想昨晚的事情。

到現在為止他那便宜師尊都沒有什麽動作,顧懨猜測昨晚那發過來的傳音符或許只是一個意外。

這樣想著,顧懨又放松了下來。他去山下抓了藥又按時送到了明光殿中,思考著如果見面傅寒嶺會問什麽。

然而出乎顧懨意料的是,在他剛進去的時候傅寒嶺什麽也沒問,就連他昨夜為什麽切斷他傳音符也沒提,就好像那張被水澆滅的傳音符只是一個意外而已。

顧懨摸不準他心思,但越是如此他反倒是越警惕了些。

他將藥熬好之後,端給傅寒嶺。

這次的藥比上次好了許多,傅寒嶺看了眼便喝了下去。在顧懨將東西放下,垂眸想著他到底什麽時候問責之時傅寒嶺忽然道:“阿懨昨夜睡的很沉?”

來了來了。

心道果然來了。

顧懨擡起頭來,心下一頓有些不好意思:“弟子睡眠一向很沉,師尊怎麽如此問?”

顧懨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下一刻便見座上那墨衣白發的尊者淡淡開口:“哦,這樣啊。”

殿中十分安靜,傅寒嶺轉過頭來:“昨夜為師發了道傳音符了無音訊,我還以為阿懨對為師不滿呢。”

顧懨聽見這話,卻放松下來,他就怕傅寒嶺不開口,一開口便說明不計較。他眉梢微微頓了頓,擡起頭來眨眼:“師尊說笑了,弟子怎麽會如此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