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顧懨現在神智還不太清醒。他思維停頓了一瞬, 不太明白怎麽會在這裏見到傅寒嶺,還以為這只是發情期的幻覺,在眨了眨眼後本是要說什麽, 但是此時身上的熱意卻來的有些兇猛。

銀紋在蝴蝶骨上隱現, 顧懨只得悶哼了聲, 借著高台陣法支撐著自己。

這是他之前為了防止自己發情期亂跑專門設下的陣法, 即便是四位妖主也無法解開,只有待他發情期褪下之後才會自動解除。

此刻顧懨被困在上面死死咬著唇, 眼看著那滴血珠就要被暈染開,傅寒嶺忽然彎下腰來。

兩人中間隔著陣法, 像是一道無形的刀墻一般, 傅寒嶺靠近之時高台之上無風自動,他手背上被陣法劃出了一道血痕。

在白發斷了一寸之時, 墨袍劍修垂眸問:“阿懨, 想不想要?”

顧懨現在的狀態傅寒嶺再清楚不過。

發情期,顧懨到了妖族的發情期, 這和之前的渴膚症並不一樣,渴膚可以通過觸碰來緩解,可是發情期卻沒有那麽簡單。

甚至……若無人疏解便會爆體而亡。

他進來之後嗅到了顧懨身上清冽的香氣, 此刻見他紅衣半褪, 不由聲音沉了些。

顧懨還以為現在是夢, 是他腦海裏的那個傅寒嶺。這裏被下了陣法,那個老狗比是進不來的,他腦海中因為自我安慰放松了些。

在聽到聲音之後想著春夢就春夢吧, 既然在發情期就不要管那麽多了, 反正不是真人就不算真的破道。

顧懨心中這樣想著, 沒有注意到眼前人手背上被陣法劃出的傷痕, 咬牙擡起頭來在夢中為所欲為。

“過來抱我。”

小狐狸因為蛻變的原因聲音有些沙啞,鴉羽披散著,一把拉下白發劍修。

墨袍與紅衣糾纏在一起,顧懨後腰被緊緊箍住,在聽到答案的一刻傅寒嶺眼神深沉的宛如噬人的兇獸,他勾起唇角定定的看著他,身上威壓散開來抵抗顧懨設下的陣法,緩慢的走入了高台之中。

顧懨在高台上設的陣法很厲害,這裏又是妖族之地,妖力充足,傅寒嶺走近之時倒是體會了些蛻骨之痛。

在風刃割開掌心,握劍的手血跡斑斑之時,傅寒嶺面色依舊未變,只是目光移向一旁的沉光劍看了眼,沉光劍瑟瑟發抖,此時立馬識相的和斬淵一起離開大殿守在外面。

這裏徹底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顧懨從紅衣中伸出來的大尾巴纏在他身上,兩人發絲交纏在一起,傅寒嶺看著眼前的已經長大的狐狸,同時割開兩人掌心。

血液相融在一起。

若是清醒中的顧懨定能發覺不對,但是現在他還以為這只是他的一個夢,只能任由銀紋在身上生長著。

掌心相合的血液將銀紋填滿,有些輕微的疼痛,傅寒嶺安撫的親了親顧懨。

他承受了全部違道之痛,眼底寒冰染上血色,卻沒有後退一步。

而是強勢且堅定的,握住顧懨的手刺入自己心臟,在顧懨身體緊繃的一瞬讓狐爪將心臟掏出。

就在利爪刺入心臟之時外面天色驟變,巡邏的妖族頓時停了下來,只聽一聲巨響之後天色變暗,原本圓月被烏雲遮住,妖城之中黑蒙蒙的一片。

“這是怎麽了?”

停下來的妖族看著天象有些奇怪。

“這看著怎麽有些像是渡劫。”

可是又有幾分不像,站在殿中的奚鴉在天色暗下之後擡起頭來。本是隨意往外看了眼,卻忽然皺起了眉。

烏雲閉月,整個妖城的氣機被封鎖。

他站起身來推開窗,就看到一道閃電劃過,方向正好是天狐閣下閉關的那個寢殿。

漆黑的妖城之中唯一的光亮便在那兒,在雷聲降下之時奚鴉不由聯系其他幾人。

顧懨不知道自己已經掏出了傅寒嶺的心臟,兩人之間血液相融,氣息交纏,身上浮現出的微妙道義也慢慢合在了一起。

殿中霎然亮了一瞬。

天雷落下之時本是要劈向破道的顧懨,但是兩人此時道義相融,顧懨手上又有傅寒嶺的心臟,天道便以為顧懨是被強迫的。

這道雷便落在了強行合道的傅寒嶺身上。

刻骨的傷映在後背,白發劍修面色不變,只是握著顧懨的手緩慢的將自己心臟推入對方胸口。

源源不斷的妖力從周圍湧入,顧懨在一片熱意中模糊的感覺到心臟處的異樣。

不止如此,還有身上的不同。

傅寒嶺的白發擦過他喉結,顧懨睜開眼恍然意識到不對。

觸感並不是這樣的。

若真的是夢,自己感受不會這樣清晰。

正在此時一道道閃電劃過,天雷狠狠劈在傅寒嶺身上。隨著天雷落下,顧懨明顯感覺到束縛著自己的道越來越松動。

這是……傅寒嶺在替他承受破道之劫!

“阿懨。”

“你準備好了嗎?”他怔然之時,耳邊忽然傳來一道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