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留下

周輝認真啃著他的幾串烤面筋,顧淵灌了幾瓶啤酒,他猛地將空瓶摔向地面。

許約愣了下沒說話,只是眼睜睜看著顧淵又灌下去兩瓶酒。

李然然揮了揮手,示意老板娘將未開封的啤酒撤掉。

“淵哥,你咋了?心情不好啊?喝這麽多,明天就開學了,起得來嗎你?”李然然說。

“吃你的。”顧淵推了一把他。

李然然還想問什麽,最終還是沒問出來。平時上學期間他不是沒跟顧淵出來吃過飯,但看他灌這麽多酒還是頭一回。

許約看著桌上地上一片狼藉,皺了下眉。

顧淵喝一瓶,周輝就十分激動跟著灌下一瓶。直到許約看著周輝趴在桌上一動不動,顧淵卻還在抱著酒瓶噸噸噸往下灌。

“這他媽是酒,不是白開水。想喝拿回你自己家愛怎麽喝怎麽喝,沒人管你。”許約一把搶過顧淵手裏的那半瓶啤酒,放在了地上。“一會喝的跟周輝似的,沒人把你弄回去。”

“周輝那逼喝多了,我靠。到時候咱兩把他弄回宿舍。”李然然用筷子戳了兩下周輝。“我去,都沒反應了。”

顧淵搓了一把臉,緩緩睜開眼睛,看著桌前幾人,又低頭瞅了眼趴在桌上的周輝。

“散了散了,該幹嘛幹嘛?李然你把周輝弄回去。”

顧淵向來喊他都是簡單的兩個字,他一直覺得李然然這名字太娘,叫不出口。

“那你呢?你喝的也挺多。”李然然說。

“你別管我了,我好歹還能跟你說話呢,你看看那個桌上的。趕緊給他弄回去。”顧淵站了起來,摸了兩次手機沒找到兜。

這一舉動倒是惹笑了許約,他緩緩站起身,朝老板娘走了過去。

四人看著人高馬大而且瘦,吃起東西來卻是一點都不含糊,一頓燒烤吃了許約300塊。

許約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余額,有些後悔離家的那天沒管許陸再多要一點。

“淵哥,那我們三先回宿舍了。你也早點……”

“你兩回去,許約留下。”顧淵沒擡頭,直到李然然驚訝的說了聲“啊”之後,他又緩緩說道:“你沒看到他那脖子啊?還回什麽宿舍啊?”

“哦哦哦,淵哥,那你跟許約先去醫院看看好了,他那傷也太嚴重了。我跟周輝我兩先回去了。”李然然扶起桌上的周輝,一個胳膊架著他慢慢往外挪。

許約不喜歡別人替他做決定,他有些無語的看著顧淵。

“那女的來找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我的事關你屁事啊?”顧淵踢著凳子腿。

“這話你留著跟他們去說行嗎?我也想說一句,關我屁事。不去找你來找我頂個屁用。”許約繼續說道:“你說你幹什麽不好,非要惹個纏人的女的。要不是因為她是女的,我保證她當天就能進ICU。”

顧淵楞了一下,事情大概聽清楚了,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所以你沒還手?”

“還你媽,你一個男的會對女的動手嗎?”許約看了顧淵一眼,心裏想著如果這傻逼當時在場,那一棍子肯定會還回去。“不是說帶我去醫院嗎?走啊。”

顧淵臉色沉了沉,走在最前面。

誰他媽說要帶你去醫院了?

但又仔細想想,許約挨得這一下,確實跟自己有點關系。

也許是良心過意不去,顧淵真帶著許約去了醫院。

醫院急診室裏,許約坐在端端正正,一臉緊張的盯著放在面前的各種醫用器械。

“醫生,我這就是挨了一下腫了而已,還不至於動刀子吧?”

戴著口罩的女醫生聽到這笑出了聲,她帶好一次性醫用手套看向許約。

“你這傷怎麽現在才來,你看看這淤血,你沒感覺的嗎?不疼?”

怎麽不疼?

他媽的都快疼死了。

“有,一碰就疼。”許約說,“前幾天就疼。”

“那你前幾天怎麽不來?”女醫生說話聲音很輕,戴著口罩都能感覺到一股溫柔氣息。

“塗了兩天紅花油以為沒事了,就沒管。”

顧淵坐在一邊翻了個白眼:“他傻逼。脖子上頂的那玩意可能不叫腦子。”

女醫生又笑了幾聲。

“我給你開點抹的藥膏吧,這幾天盡量不要碰到那,外敷,早晚各一次。夠不到的話就讓你朋友幫你。”

女醫生看了一眼坐在一邊的顧淵,轉頭又看了看許約。“一定要全部擦。”

許約有些猶豫,心想著如果現在說出‘顧淵是傻逼不是朋友’這話會不會再挨他一拳。

付了錢許約手裏捏著藥膏出了醫院大門,他沒走幾步就被顧淵叫住。

“除了那女的還有誰?”

顧淵不相信一個女的有膽子對一個男生動手,還是掄棍子的那種。

“什麽?”許約拉好外套拉鏈。

“我說跟那女的一起的,都有誰?”顧淵往前走了幾步,又重復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