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涼風撲在臉上,陸白卻還是覺得身上熱得厲害,藥和酒讓他的大腦徹底變得混沌,不知不覺,他便拐到花園裏一條小路上來,這條小路上栽著許多桂花樹,他小時候最愛和陸關關到這塊玩耍,只是此時陸家的仆人都在酒會上,這裏便顯得分外安靜和偏僻。

陸白松了領帶坐在草地上,靠在那棵最大的桂花樹上,月光、青草和桂花樹幹冰冰涼涼,陸白終於覺得舒服一些。他深吸一口氣,輕輕閉上眼睛休息。陸白原來並未意識到酒精和藥勁會這麽厲害,此時陸白早就忘了自己要陸關關來找他,對那個原著裏並未點名身份睡了陸白的陌生男人的警惕也被酒精和藥徹底瓦解。陸白此時只想在清清涼涼的地方舒舒服服睡一覺。他太熱太難受了。

一個陰影出現在桂花樹前,朝陸白伸出手。一片暗雲飄過來,遮住了清冷的月亮。

那只手正要碰上陸白的衣領,一個似冰雪般清冷的聲音響起來:“你要做什麽?”

那人動作一頓。

暗雲散去,月光重新灑進桂花林,曲雪郁露出一雙月華似的眼睛,從光影颯踏的地方走到陸白身邊,將陸白護在身後。

他面無表情看向那人,眼裏沁出些冷意。

“我只是,看他睡著了叫醒他。”那人有些勉強地笑道:“你是他朋友?那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說罷這人便匆匆離去。

鯨海是座大城市,但其實圈子卻小得很。曲家雖和陸家並不那麽熟,但關系也還不錯,因此也在陸父邀請之列。曲雪郁在鯨海唯一在意的爺爺扔給他一張陸家的邀請函,他便只能無奈地來了。但他實在不想和他的父親繼母與弟弟虛與委蛇,這才到這裏來,沒想到會撞見陸白。

“曲雪郁我要你好看!”陸白嘟嘟囔囔著,在不舒適的睡夢中都不忘記敬業地排練台詞。

曲雪郁聽了這話一挑眉,便半蹲下來,在月光下整個人像潔白無瑕的雕塑。他難得有興味地端詳著對方像染了胭脂似的臉:這小孩兒酒量差脾氣倒不小,睡著都惦記著教訓他。

“哥,你在嗎?”這時,陸關關焦急的聲音夾雜著腳步聲傳過來,曲雪郁一頓,便站了起來。不一會兒陸關關和陸家的管家便出現在月色裏。

“哥?!”一看到陸白靠在樹幹上,陸關關瞳孔一縮連忙跑過去,管家眼神一凜連忙跟著上前。

酒會上陸關關本來一直注意著陸白,看他去尋秦故正要上前保護她哥不被欺負,劉叔正好過來跟她說夜宵的事情——陸白那時正在和秦故說話,劉叔便沒上前打擾。就這一會兒功夫,陸關關再去找她哥卻已經找不到了,急得她趕緊到處去找人。

“我哥怎麽了?”她警惕地看向曲雪郁,曲雪郁抱臂倚在一棵樹上:“我來時他就醉了。”

陸關關看向劉叔,眼裏帶著焦急,劉叔小心翼翼將人背好,朝曲雪郁頷首:“多謝曲少爺照看我家少爺,曲少爺請便。”

陸關關也連忙道謝:“謝謝你照顧我哥哥。”

說罷便連忙離去。

曲雪郁身影幾乎融進雪似的月光裏,他看著陸白的背影,半晌低低輕笑起來——他還是覺得,那小孩兒,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