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戲精怎地這麽多

‘這小丫頭片子,我昨天夜裏沒把你怎麽著啊?!’張潛瞬間就看明白了紫鵑的心思,哭笑不得地連連搖頭。

越是好看的女孩子,越會騙人,金庸大俠誠不我欺!

即便做了兩世小處男,張潛也從電視上看到過類似的動作和形象。那分明是少女第一次跟心上人同床共枕之後,在獨自嬌羞地忍受破瓜之痛。

“恭喜張兄,抱得美人歸。”仿佛唯恐他還不夠尷尬,任琮的聲音,在他耳畔迅速響了起來,帶著如假包換的真誠。

“我……”張潛的臉,頓時燒成了紅布,卻一句解釋的話都說不出來。

這種事情,肯定越描越黑。

除非他真的能下了狠心,要求任家安排仆婦立刻給紫鵑驗身。而那樣做,無異於將紫鵑推下了萬丈深淵。任家過後無論出於保護自家臉面,還是給貴客一個交代,都不會再讓紫鵑伺候他,更不會將紫鵑的賣身契拱手相贈。而在他離開之後,等待著紫鵑的,必將是嚴酷的家法和無窮無盡的羞辱!

“少郎君,請凈齒!”估計自己也知道做得實在有點兒過分,紫鵑用蚊蚋般是聲音喊了一句,雙手將牙具舉過了眉梢。

“你……”張潛心中,頓時就是一軟。搖了搖頭,無可奈何地吩咐,“算了,放那吧,我一會兒進屋刷牙。你先去幫我打點水來洗臉!”

沒必要將少女的小把戲拆穿了,她只不過希望通過這種方式,為她自己打上一個“有主兒”的標簽罷了,免得再被任家當做器具,再去招待其它客人。而她這樣做,也好。省得得自己一會兒跟任琮提出,要她賣身契時,不知道怎麽開口。

“哎!”紫鵑擡起頭,偷偷看了張潛一眼,確定對方沒有真的因為自己的胡鬧而生氣。答應聲立刻變得又軟又糯。“婢子馬上就去,少郎君您稍等。”

說著話,還沒忘記向任琮斂衽行禮。只是身體一蹲一起的瞬間,仿佛在苦苦忍著某種不舒服感覺一般,又輕輕蹙起了柳眉。

“嘿嘿,嘿嘿……”任琮將臉對著張潛,一邊笑,一邊不停地擠眉弄眼。直到後者忍無可忍握起了拳頭,才收了笑容,輕輕挑起大拇指,“張兄好福氣!這妮子,原本是家父買回來,準備養上幾年,送給我家二妹當陪嫁的。針線,性情,都是一等一。眼下雖然模樣還沒長開,但越是這般……”

“一時荒唐,讓任兄見笑了!”張潛被說得額頭冒汗,連忙拱手打斷,“不知任兄可否,可否……”

越說,他越覺得心虛,一時間,剛剛學到的那點唐言,又變得不夠用。

好在任琮對同樣的事情,早已司空見慣。更早就習慣了將美婢當禮物與朋友互相贈送。笑了笑,果斷點頭,“當然可以,當初小弟派他來伺候張兄,就是想讓她給張兄暖被子。賣身契我早就準備好了,只是看你一直沒碰她,還以為她不合你的胃口呢!”

“多謝,多謝!”張潛擡手擦了一把額頭上憋出來的油汗,再度向對方抱拳。

任琮側著身子讓開,然後抱拳相還。一張胖胖的圓臉,笑得如偷了油的狐狸般得意。

相交這麽久,他終於摸清楚張仙師喜歡什麽了。

不是錢財,不是美食,不是古玩字畫,珍珠美玉。而是,而是這種又瘦又薄,風大一些就能吹跑的搓衣板兒!

這好辦,任家的夥計走南闖北,沿途遇上過不下去日子,賣女兒救急的人家,挑模樣俊俏的幫他買回來就是。反正他的莊子那麽大,正缺人氣兒填充。萬一將來哪個“搓衣板”走運被又被他看上了,或者趁著當家娘子不備爬上了他的床,還能幫他們老張家開枝散葉兒!

來自二十一的張潛,哪裏猜得到任琮此刻的想法?被他笑得無地自容,只好打著需要刷牙的借口,落荒而逃。

那任琮,也不再催他抓緊時間。繼續倒背著手,在客房門前的柳樹下來回踱步。仿佛這一帶飄滿了仙靈之氣,多吸上幾口,就能白日飛升一般。

足足踱夠了二十圈兒,張潛才終於洗漱完畢。白凈且棱角分明的臉上,也全然沒有了先前的窘迫。

兄弟倆心照不宣地笑了笑,並肩而行,不多時,就來到了任家莊的正堂。少國公段懷簡,禦醫孫安祖和莊主任瓊三個,早就等得百無聊賴。然而,見賣家終於來到,卻不立刻進行交易。只管先命人送入朝食,供在場各位充饑。(注1:古人吃兩頓飯,早飯稱為朝食,下午飯稱作哺食。晚上有錢人吃宵夜,普通人家只能幹挺著。)

一頓飯足足吃了大半個時辰,方才作罷。隨即,任瓊又送上了,水果和茶水,供客人們品嘗。賓主都像沒任何事情需要做一般,談天說地,又聊了足足一個時辰,眼看著太陽過了屋脊,才終於將話頭轉向了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