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只

一只明黃色, 縮小版的貓咪正踏著碎葉朝這邊走來,剛才窸窸窣窣就是腳踏碎葉的聲音。

從個頭和型號上來看,這都是一只合格的虎斑貓,看起來毫無攻擊性。

虎斑貓沒有察覺到秦郁之的存在, 直直朝著墓碑的方向走來。

秦郁之皺著眉, 維持著原有的姿勢沒動。

司機在秦郁之身後, 隨手在地上找了根棍子撿了起來, 沖到秦郁之身後,揮起棍子,小聲對著秦郁之道:

“我, 我我我我來了……”

當司機走到秦郁之身後時, 循著秦郁之的目光朝遠處看去,看清那只老虎後, 長長松了口氣,開口:

“原來是一只小貓啊。”

司機聲音很小,但足以讓野獸發現。

聲音傳出的一瞬,虎斑貓耳朵動了動,虎眼一凜, 眯起眼朝這邊擡起頭來, 邁出的腳步停滯。

秦郁之對著司機豎起食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但虎斑貓早已察覺到了不對, 眯了眯眼,腳步停滯,循著聲音發現了人跡。

接著,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貓咪朝後狂奔了出去,竄出了兩個人的視線。

司機目瞪口呆的微微張嘴。

這年頭一只貓都能跑出獵豹的速度嗎?這都有殘影了。

不過, 司機嘶了一聲,摸著下巴道:

“這貓看起來倒挺可愛的,不知道是說什麽品種,倒是可以養一只。”

家裏女兒吵著要養只貓,他拗不過,最近正在挑養什麽好。

秦郁之收回目光,聲音平淡道:

“你養不起。”

司機疑惑道:“為什麽,這貓很貴嗎,吃的很多嗎,還是很能拆家?”

什麽品種的貓是人養不起的?

秦郁之目光落到地上虎斑貓倉促離開時落下的腳印:

“那是只老虎。”

司機:!!?

秦郁之撥開藤條,從長著刺的灌木中間側著身擦了過去,蹲下身撿起一根絨毛。

明黃色夾雜著黑斑的絨毛上沾著泥土,柔軟而細膩,但很明顯不是屬於貓咪的氣息。

這種氣息,和二十年前他俯身親吻的脖頸很相似。

屬於叢林,屬於不羈的天性。

司機也跟著蹲下身,撿起一根絨毛放在手掌心,歪著頭仔細打量。

這……就憑一根絨毛也判斷不出來啊。

司機將信將疑開口道:

“老虎可是國家保護動物,這片又不是自然保護區,真會是老虎……?”

而且這個頭,看起來也不像啊。

袖珍版的老虎?

秦郁之把那根毛握在手心,垂下眸子沉聲道:

“你就當他是貓好了。”

司機越聽越迷茫:“什麽意思?”

秦郁之站起來:

“今天看到的東西不能告訴任何人。”

這只老虎什麽來歷,他不清楚,但他直覺不會只是一只老虎這麽簡單。

拐山附近一片荒涼,怎麽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裏,其中一定有問題。

但現下唯一能做的,是保護好這只老虎。

司機趕緊從善如流點點頭。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保守秘密向來是他們司機這行最擅長做的事。

比起上次在車裏無意中撞見聽到秦總和闕安的勁爆豪門收養秘密,一只老虎著實算不上什麽。

他懂的他懂的。

到了家已經快十一點了,秦郁之走到門關處時,發現客廳的燈罕見的亮著。

這幾周闕安在外面不到淩晨三點絕不會回來。

闕安的休息作息實在是算不上健康,晝伏夜出,一到晚上就成了活動的時間,原先不被允許出門時被秦郁之帶動著改了些,現在又犯了老毛病。

秦郁之還特地去查了資料,發現哈士奇也沒有白天休息晚上活動的作息習慣。

也不知闕安這個毛病是從沾染上的。

他剛進客廳時就發現了異常。

闕安坐在沙發上,鬥地主的歡樂智障音樂從手機裏飄出來,伴隨著“王炸”“快點吧,我等的花兒都謝了”的熟悉配方。

看上去和平時沒有任何兩樣。

但走近一看就能發現,闕安頭倚在沙發墊上,沒有帶帽子,頭上那對黑色的小耳朵居然神奇的消失了。

耳朵長了幾個周,突然就這麽消失了?

秦郁之伸出手,在闕安黑色頭發從裏探了探,尋找著那對細小的耳朵:

“那對耳朵呢,怎麽沒了?”

探索到一半,手指突然探到一個毛絨絨的東西,秦郁之好奇的扒開頭發。

一對小毛絨耳朵變成了袖珍版,只有小拇指般大小,像是雨後新長出來的小蘑菇藏在草叢裏一般,縮在闕安的頭發從裏。

冰涼的手指覆上來的瞬間,闕安放在“出牌”上的手指一頓,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對面見一直開掛似的地主跟掛機了一樣,忙趁機攻擊,扔出一個爛西紅柿砸他頭像,又一句“快點吧,我等的花兒都謝了。”給他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