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只

秦郁之垂下眼, 試圖掩飾自己眸子中的慌亂。

陳姨抱著被褥走下來,把留在秦郁之房裏闕安的東西差不多全給搬了出來,不得不說, 東西還挺多, 從牙膏牙刷洗臉巾, 再到被子枕頭, 簡直就是把臥室搬進了秦郁之屋裏。

秦郁之表明了態度之後, 興許是便宜占夠了, 闕安倒也沒有像以前一樣,強硬的擠到他屋裏, 兩人也差不多消停了一段時間。

前段時間聯系德國那邊的醫院, 一直說醫生外出,幾個星期後才能回來。

昨天醫院主動聯系說是醫生下周就回來了, 秦郁之打算過幾日就啟程,去做個復診。

臨出發前一日,劉管家走進來, 手上拿著一個灰色的信封,遞給秦郁之道:

“少爺,你的信。”

秦郁之轉過頭, 視線落到信封上, 放下水杯打量著信封:

“信?”

劉管家也是很不解:

“是啊, 郵差送過來的時候我也挺吃驚的, 你說這年頭都有手機微信了,再不濟花一毛錢發個信息,誰還寫信啊,真奇怪。”

他剛去花園澆花,就收到了這個信封, 信上沒有任何署名,看起來空白一片,送信的人帶著個灰色的帽子,壓低了帽檐,送到信之後就匆匆離開,因為沒有穿郵差服的原因,劉管家還特地多看了一眼,印象深刻。

秦郁之接過信封。

那是個看起來很普通的信封,和平日所見的所有信封沒有什麽不同之處,也沒有什麽不尋常的氣息。

像是想起來什麽一般,劉管家噢了一聲,拿出一枝花道:

“對了,隨信送過來的,還有這個。”

秦郁之接過花,看著這朵玫瑰。

玫瑰嬌艷欲滴,上面還沾著幾滴露水,像是新鮮的早上剛從花叢裏摘下來的一般,帶著朝氣蓬勃的生命力。

秦郁之伸出手輕輕觸碰了下玫瑰的彎刺,觸到潮濕的一抹潮紅,隨之散發出一陣夾雜著腥臭的花香氣。

秦郁之把沾著潮紅液體的食指輕輕放到鼻尖嗅了嗅,旋即臉色微變,冷聲道:

“剪刀。”

劉管家沒反應過來,還以為他要裁信紙,啊了一聲問道:

“要裁開信封嗎,用裁紙刀比較容易吧?”

秦郁之又重復了一遍:

“剪刀。”

劉管家看見秦郁之越來越陰沉的眼神,也有些被嚇到了,忙從抽屜裏挑了把小剪刀遞給秦郁之。

骨節分明的手拿著鋒利的刀刃,順著玫瑰花的根部挑開。

緊接著,劉管家倒吸了一口冷氣,捂住了嘴,戰戰兢兢的看著被剪刀挑成兩半的玫瑰花根莖。

鮮活的血液翻著惡臭的血腥氣,順著根莖滴落下來,緩緩滴在地板上,像是惡魔的低語,噠噠噠的打在地板上,又像是沉悶的倒計時。

“這是——”

秦郁之眉間沉的能滴出水,用沾著玫瑰花汁液和血液的剪刀,剪開了信封。

信封裏只有一張小紙條,秦郁之緩緩展開,裏面只有一句話:

“送你的禮物,希望你喜歡。”

看到字條的一刹那,秦郁之全身血液倒流,像是全身的細胞都爆炸開一般,煩躁淩亂的情緒在他身上蔓延開。

心臟像是被一只手揪住了一般,整個人不受控的蜷縮了起來,一陣窒息感緊接著漫上他心頭。

玫瑰花帶著腐爛氣息的香味彌漫了整個房間,像是毒蛇一般,往秦郁之四肢裏探去。

劉管家意識到不太對勁,捂住口鼻道:“這味道……唔……我拿去丟了吧,少爺,少爺?”

秦郁之手跌落下來,信封和紙條向上揚了一下,緊接著悠悠落到地面。

隨著秦郁之整個人不受控的往後倒去。

劉管家大驚失色,上前一把扶住秦郁之的胳膊,忍著體重把他扶到沙發上,低眼看著秦郁之。

秦郁之雙眼緊閉,眸尾微微發紅,已經暈了過去。

*

秦郁之臥房。

床邊圍滿了人和各種器械,機器的滴滴作響聲此起彼伏,雜亂紛呈,連接在秦郁之身上的是各色各樣的針管和導管,架勢可怖。

距離秦郁之昏迷已經過去了整整半天,從中午到晚上,這會兒已經是淩晨四點,三個人守在床邊,沒有合眼。但病床上的人依舊沒有要醒來的趨勢。

劉管家、趙醫生和闕安雙雙圍在床邊,伴隨著儀器的滴滴聲目不轉睛盯著床上的人。

闕安沉聲站在床頭,語氣低沉道:

“他怎麽了?”

趙蔣給秦郁之注射了一陣試劑後,頭上出了虛汗,沉重的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

闕安望著床上的人,手緊緊攥著他的指尖。

此刻的秦郁之看上去和睡著了沒有兩樣,安安靜靜躺在床上,平和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痛苦的痕跡。

劉管家急道:

“怎麽會不知道呢,暈也得有個原因吧,是低血糖還是舊病復發,還是其他什麽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