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驚雷 青天/白日的,你咋咋呼呼做什麽……

阮林絮吃驚過後重回冷靜,不可能,一只瓷杯而已,就算再上等的青瓷彩釉,哪用得上五百兩銀子,阮林春必然是在訛她!

阮林春看她一臉的不服氣,也不動怒,只慢理雲鬢道:“莫忘了,程世子送我的青瓷是一套,如今別看缺了一只,整套的價值便都毀了,你說,我出的價錢算不算公道?”

阮林絮:……

她倒忘了這茬,但看阮林春平日的模樣,對那套器皿並不見得多麽寶貝,怎會輕易借給人賞玩,保不齊是故意設計——猜著她會幫那蠢丫頭出頭。

難不成明知是圈套還往裏鉆?

五百兩畢竟不是小數目,阮林絮本想撂開手不管,讓她們看著辦好了,然而阮林紅卻緊緊抓著她的手臂,如一條藤蘿般依附著她。

想起自己平時苦心經營所得的好人緣,若這會子撒手不管,一切努力便將付諸東流。

阮林絮只得咬一咬牙,“行,我認。只是我手頭的現銀不足數,先給你二百兩,余下的慢慢再還。”

說罷開箱籠取出兩張面額不菲的銀票,那還是進宮時月貴妃賞的幾枚官錠,被她拿去錢莊換成票子,以備不時之需的——如今卻都打了水漂。

阮林春兔起鶻落地接過,半點不給她反悔的機會,“三妹妹乃知書達禮之人,自然不會賴賬。”

說罷,仍舊將那張借契收起,只是用紅圈做了個三百兩的標記,再把落款人改成阮林絮。

阮林絮看在眼中,幾乎吐血,東西又不是她借的,憑什麽該她倒黴?

阮林春這位豺狼心性的債主當然不會手軟,阮林絮只得設法從四妹這裏找回點損失,頻頻暗示她,“四妹,我記得你那裏有對翡翠耳墜吧?”

無奈阮林紅情商過低,壓根聽不懂她暗示,反而高高興興的道:“三姐,你怎麽知道?等過年我就戴出來,咱們一齊向祖母討紅包去。”

阮林絮:……

她真傻,真的,她用自己苦苦積攢的私房錢救了一個智障。

早知如此,她情願被唾沫淹死,也不要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

阮林紅到底小孩子脾氣,情緒來得快去得快,轉眼她就忘了被人催債的事,連在二夫人跟前也不曾提起,對阮林春這個債權人也是客客氣氣的,沒有半點異狀——大家都是姊妹,同氣連枝,現在有人幫她付賬了,她才不管錢會落進誰的口袋裏呢!

阮林春不得不說,這姑娘的腦回路實在神奇。

唯有阮林絮吃了啞巴虧,百般不甘,總想著彌補虧損,便設法在崔氏面前透了個影兒,希望崔氏走公中的賬,把她的私房錢還回來。

無奈阮林春一早就到母親跟前報備過了,崔氏心中有數,反朝著阮林絮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二姐如此做法,在我看來並無不公。”

阮家雖秉聖人家訓,做生意可不管這些,若個個都像石崇那般揮金如土,不把錢當錢,阮家早就坐吃山空了。

阮林絮張了張口,想說那是她的錢,然則崔氏卻已經起身離開了,留她煢煢孑立——為了春兒的姻緣,崔氏這段時間忙著跟程家交涉,諸如納采問名納吉這些,更是非兩家的家長親自出面不可,她能忙裏偷閑跟阮林絮說上兩句話已經是額外開恩了。

況且,她也不認同阮林絮的做法,有多大本事吃多少飯,為了求名白白攬一身債,那是愚人所為,趁這個機會讓她漲點教訓也好——既然知曉不是親生,許多事崔氏便不宜點破,怕壞了彼此情分,只能讓她自己參透。

但願養女能明白她的苦心。

*

原女主如何感想,阮林春不知。

不過她卻原原本本地將這些笑話說給了程栩——這位世子爺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死人臉模樣,可是要病軀快些康復,情志也得舒暢才行。講點小樂子,多少能令他開懷。

況且,兩人如今的關系也有點微妙,說是醫患,阮林春並非專業的大夫;說是夫妻,彼此又沒什麽深情厚誼。為了活躍氣氛避免尷尬,阮林春只好沒話找話啰。

程栩聽後卻沒什麽反應,只淡淡道:“我怎麽覺著,瓷瓶像是你那位三妹故意打碎的?”

阮林春又驚又嘆,“你怎麽知道?”

事後她派人打聽,才得知壽安堂那只貓是阮林絮故意抱出來的,彼時老太太正在午睡,阮林絮常帶它出來曬太陽。

否則,一個大字不識的畜生,怎能準確摸進阮林紅的臥室?

阮林絮這般作為,自然是為了挑撥自己跟二房的關系,坐收漁利,只是她卻想不到阮林春半點情面不講,反而將計就計禍水東引——阮林紅更是個小白眼狼,只會口頭道謝,倒是拿出點實際行動來呀!

想到原女主背地如何氣苦,阮林春不禁露出點淺淡笑意。她這樣嘴角微翹,兩眼放光的時候,倒平添了幾許俏皮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