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情真 我是真的愛你……

音晚站著未動,道:“殿下,您逾制了。”

驪山上的溫泉固然好,可只有天子及其後宮可以享用。譬如蕭煜如今泡的這個魚龍池,便是善陽帝才可以用的。

蕭煜把剩下的酒喝完,從衣中摸出一道聖旨,扔給音晚。

“知道你們謝家正盯著本王呢。”

音晚將聖旨展開,見是善陽帝手諭,體恤淮王談判辛苦,賜浴驪山溫泉。

蕭煜神色微醺,隱隱透出些不耐煩:“本王數二十個數,數完你要是還沒下來,本王就上去抓你。要是讓本王動手,你可就沒這麽舒服了。”

說完,他當真一板一眼開始數數。

音晚咬了咬牙,腹誹他喝醉了就變得幼稚,卻不敢和他硬碰硬,立即解衣帶脫衣裳,蹬掉繡鞋,擦著“二十”的邊跳進水裏。

水又熱又滑,還飄著鮮紅的花瓣,芳香四溢,令精神愉悅,四肢發軟。音晚沒忍住,舒服得輕呼了一口。

蕭煜大約是聽見了,立即纏了上來,將音晚逼到池壁,摟住她,在耳邊柔聲問:“舒服嗎?”

音晚避開他灼灼的視線,潦草點了下頭。

蕭煜將她的臉掰正,道:“本王讓你舒服了,你也得讓本王舒服舒服。”

說罷,他的手又開始不規矩。

音晚抓住他的手腕,聲音因為緊張恐懼而微微發顫:“不行,疼。”

蕭煜甚是掃興地把她的手甩開,不滿道:“你說你又不是姑娘了,怎麽還這麽矯情?”他酒氣上頭,被溫泉一蒸,越發血液激湧,按捺不下去,他又貼了上來,哄勸道:“若是疼,你就忍一忍,哪個女人不是這麽過來的?伺候夫君不是你的本分嗎?”

他本意是想哄一哄她,讓她乖一點,別又中途掃他的興,誰知音晚聽完他這句話,神情驟然冷下來,將頭偏開,譏諷:“也就只有這個時候,您才能好聲好氣地跟我說話。”

蕭煜覺得這些日子謝音晚有點瘋,原本好端端逆來順受的一個小美人,現如今說不了幾句話就要跟他甩臉子,還語中含諷,話中帶刺,她怕是瘋得忘了他是什麽人了。

他懶得跟她多費唇舌,要讓她懂點規矩還不容易嗎?他不聲不響地手上加勁,帶著淩虐的氣勢,謝音晚果然變了臉色,卻緊咬住下唇,倔強地不肯出聲。

蕭煜冷笑,這樣正好,他才不管她疼不疼,流不流血,只要自己舒坦就行。

他正想步入正題,卻聽謝音晚突然說:“你有沒有想過……”

“嗯?”他自嗓中溢出呼應,因為將要尋歡,心情不錯,連聲音也帶了平常不曾有的溫柔。

“我不是在與你做戲。”

蕭煜扯出帕子蒙住她的眼睛,正系著她腦後的扣子,想著一會兒該如何罰她,如何叫她更疼一些,最好疼到來求他,正想得心旌神馳,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音晚由他擺布,也不掙紮,只一字一句極清晰極認真地說:“我不是在與你做戲,我是真的愛你。”

蕭煜的動作戛然停止。

“你有沒有想過,我可能不是被聖旨逼著嫁給你的。”

“也許我曾經有過離開長安,逃開這一切的機會,可是我沒走。”

“十年間,就算旁人都忘了你,可我是一直記著你的,王猛攻入長安那日,你在街頭救了我,你說過,只要我長得順眼,你就娶我。”

蕭煜一瞬茫然,斂眉思索了許久,才想起好像是有這麽回事。可那不過是一句戲言,他在西苑被關得久了,多不堪入耳的葷話都是信口拈來,這又算什麽?

他突然覺得這件事很可笑,他稀裏糊塗救的人是謝音晚可笑,謝音晚竟將他的戲言當真了更可笑。

一這樣想,便自然地顯出輕慢之意。

音晚低了頭,呢喃:“我是真的愛你,你若不愛我,我們便和離。”她眼上還蒙著蕭煜的帕子,縱然蕭煜已將她松開,她也沒有去解,仿佛覺得此刻做個瞎子,看不見蕭煜的表情挺好。

蕭煜沉默片刻,嘆了口氣,道:“你要是這樣,那就沒有意思了。”

他曾親眼見過為權逐利,手足至親相殘,同窗愛人反目。知道人心何等涼薄,情義何等脆弱可笑。情之一字,在蕭煜這裏分文不值。他既不敢信,也不想信。

更何況還是一個姓謝的女人的情。

音晚覺得唇舌間發苦,比藥、比避子丸還要苦,眼睛也澀得厲害,她以為自己會哭,可半天眼淚都沒有掉下來,反倒忍不住唇角上揚,問:“那你覺得什麽有意思?”

“虛情假意,同床異夢有意思嗎?”

“彼此消耗,相互提防有意思嗎?”

她耳邊靜悄悄的,蕭煜竟沒有勃然大怒,也沒有來奚落她矯情,讓音晚陡增傾訴的欲望,也願意好聲好氣地跟他談一談。

“不如,我們和離,然後你將伯暄的母親接來,你們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