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不復相見 大周退出北疆,保邊境安定。……(第2/3頁)

衛玠欲出口的話,又被她的言語壓了回去。

程流霜眸色黯淡地看向衛頊,她信了,信他真的要殺她,信他真的沒有半分情意。

“扯平了吧,我們。”

衛頊微頓,眼前的程流霜氣息薄弱,身子無力得就像一張紙,隨時就會飄散,卻要強地拒絕所有人的攙扶。

她眼底劃過的失望,使得衛頊僵在原地,拉聳著肩膀,而她胸口的傷證明過他差點殺了她......

程流霜目光落在地上斷成兩截的劍刃,對衛頊淡漠道,“我曾過想那三年裏哪裏虧待了你,為了讓你得到皇兄賞識,費勁心思封你入朝為官,從財到權,我什麽沒給你,可你始終都忽冷忽熱的。”

言語至此,程流霜指向了蕭扶玉,苦笑道:“直到我見到了她,因為我不是她,同樣身居高位,卻沒有半分像她。”

蕭扶玉一愣,不知所措地往衛玠身後靠,為什麽還跟她有關,為何誰都知道衛頊心慕過她。

衛頊則僵在原地,看著程流霜蒼白的容顏,被她剖析曾經的想法,他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

程流霜放下手,卻耐不住襲來喉間的血腥味,捂住唇,眾人忙去扶她,她卻無力地將眾人推開。

至始至終她都是替代另一個人的位置,比起蕭扶玉,她強勢至極,與之相差極遠,所以他越發厭惡。

這樣也是她最不願承認的事,她都是高人一等,獨一無二的,從未做過他人的替代品。

衛頊試圖去扶程流霜,卻聽她冷斥道:“其實最虛偽的人是你,為此我恨不得打斷你腿......恨不得將你關起來!讓你知道誰是誰!”

是徹底心灰意冷了,事到如今,皆是她咎由自取,作繭自縛。

程流霜猛喘了幾口氣,將斷了劍刃捏起,在手心狠狠劃了一刀,血滴在她和衛頊之間。

眾人驚呼不已,衛頊緊張地蹙眉,心間越發慌亂不安,越發緊張她的傷,可那如朽木死灰的眼神使他不敢靠近一步,只能輕喚,“流霜......”

“但現在我放過你。”程流霜雙眸泛紅,滑落的淚珠是冰涼的,她冷聲道:“從此以後,你走你的路,我過我的橋,兩不相欠,也不復相見,以此血為鑒,我程流霜從不回頭,而你也一樣,如若踏入大周一步,休怪我取你性命。”

手心的血順著劍刃流下來,滴在白雪中,每滴都絕情無義,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同烙在衛頊心裏,他明明不在乎的,為何心痛如絞。

人是他傷的,這真是他要的結果嗎。他們從來都不合適,也不該在一起,可這真的就兩情了嗎。

衛頊用極低的聲音道:“對不起......”

程流霜則將劍刃扔下,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言語,擦了擦唇角的血跡,撐著搖晃的身子,轉向眾人。

“北疆二十年前本是我大周疆土,如今我代替大周帝王便讓這一步,今此,大周退出北疆,保邊境安定,放心,我這個長公主,回大周後還有一點話語權的,但請爾等趕盡殺絕,放我離去。”

她話語說得不卑不亢,維持著僅有的高傲,在場周軍將士即便心有不甘,卻無人反駁她。

蕭扶玉微微頜首,長公主的宣降或許已猜想得到,她擔憂地蹙眉,還是不禁詢問,“你的傷......”

傷口的疼痛已讓程流霜無暇顧及蕭扶玉的關心,霜雪落在她的睫毛上,在將士的攙扶下,竭力地走向馬車。

寒風陣陣,天地間又下起白雪,透著一股蒼涼,一望無際的白色,天寒地凍不如心冷。

衛頊不禁朝她行了兩步,又不得不停下來,目不敢移望著程流霜虛弱的身子上了馬車,心也一點點落空。

失神恍惚間,得見車窗簾子半敞,車廂內有一張粉琢玉雕,兩頰的酒窩與他的如出一轍......

那孩子雙目含怒看著他,像是已看了許久,隨著程流霜入馬車,簾子被放下。

那是誰......?

從今往後,他們不復相見。

衛頊終於意識到這句話嚴重性,渾身寒涼起來,連忙提步趕向馬車,可車不待人,行駛起來,一眾周軍將士緊隨其後,像是故意攔截他的去路。

答應放走周國長公主,蕭扶玉便不會出兵阻攔她的離去,北疆之戰到這裏,該結束了。

衛頊連忙側過身,看向衛玠,難受到啟口都說不出聲,他沙啞道:“你接來的孩子是誰......”

衛玠悵然地看著他,“你說呢。”

這樣的回答顯而易見,衛頊像是得了證實,怔住片刻,看向那被血染紅的劍,他所贈的劍,已一刀兩段......

衛頊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只覺悲從心中來,差一點,他就殺了她......

“為何幫我。”

衛玠並沒有馬上回答,凝視他片刻,才緩緩道:“長公主因你死過不止一次。”

言罷,衛玠牽住身旁的蕭扶玉,不再回頭地走向停在眾士兵之中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