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建陽書坊來襲！（第2/6頁）

西席先生也一把年紀了，謝過姜太醫的救命之恩，自己也挺莫名其妙的，一邊反省一邊自言自語：“其實也沒什麽大事，當時就是在教府上的小姐寫大字，教了十幾遍小姐寫不出，老夫眼前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唉。”姜太醫拍了拍西席先生的手臂，對他深表同情，“錢財乃身外之物，看老先生也不是手頭拮據的人，為了一點教書錢，不至於不至於。”

西席先生聽完姜太醫的話，豁然開朗，當即向宋伯請辭，走出宋府大門的時候，據門子說，這位德高望重的西席先生竟快樂地跑了起來。

“所以，現在稍微有點名氣的先生，都不願意來咱們家了麽？”宋淩霄聽完宋伯的匯報之後，面色凝重地說道。

“……是的。”宋伯也嘆了口氣。

一陣沉默。

“要不然這樣吧，教識字的事情先放放，”宋淩霄嘆了口氣，“我去找厭厭，跟她把道理捋一捋，如果能說通，就繼續教，如果說不通，就算了。”

“小公子千金之體，還是宋伯去吧。”宋伯面上露出毅然之色。

“我點到為止，絕對不會生氣。”宋淩霄說，又給宋伯展示了姜太醫的診斷結果，說他身體倍兒棒，一點毛病沒有，以後連淥香丸都不用吃了。

宋伯這才松口，讓宋淩霄去說。

……

宋淩霄找到厭厭，提前打好腹稿，雖然他要對李釉娘的交托負責，但是他也不是厭厭的爹，如果道理說不通，他就放棄，以後只要做到“不會讓厭厭餓肚子”便罷了。

剛一走進水雲閣，宋淩霄就看見厭厭正撅著屁股，腦袋歪在花墻下面的水池邊，從花墻和水面之間的縫隙往另外一邊的院子裏偷看。

宋淩霄：“……”

真別說，厭厭的平衡能力還挺好的，要是一般人拗這個姿勢，早就掉到池塘裏去了。

下一刻，就聽“噗通”一聲！

水邊的小人兒不見了，池塘裏濺起一大片水花，一只錦鯉被拋到空中，尾巴不情願地彈動了一下，“啪嘰”，掉在了岸上。

宋淩霄嚇得屏住呼吸，他急忙脫掉罩袍，往池塘邊跑去，準備跳水救人。

就在這時，水面上“咕嘟”冒出來一個紮著雙揪的小腦袋，圓圓的眼睛亮晶晶地盯著宋淩霄看：“宋公子，你吃魚嗎？”

宋淩霄：“……”

最近他無語的次數有點多，本來擅長雄辯的他，此時連發出一個音節都覺得累。

少頃，厭厭從池塘裏遊上來，在宋淩霄的監督下，把錦鯉放回水裏。

宋淩霄叫人來，給厭厭洗了個澡，換了身幹凈衣服。

倆人這才坐到凳子上，開始一對一的談心。

宋淩霄深吸一口氣，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節奏性地敲擊著幾案表面，之前打的腹稿早就忘光了，張口便問道：“你剛才在幹什麽？”

“捉小魚。”

“捉小魚之前呢？”

“偷看。”

“偷看什麽？！”

厭厭搓了搓手指，嘟起嘴巴：“偷看小哥哥。”

竟然坦率地承認了！

“不是跟你說，不要打擾隔壁小哥哥學習嗎？”宋淩霄壓住火氣，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個九歲的小姑娘，放在現代，剛上小學三年級，三年級懂什麽啊，宋淩霄自己三年級的時候還在沙坑裏掏洞呢。

“小哥哥好看。”厭厭說，“沒有打擾小哥哥，厭厭沒發出聲音，只是看一看。”

這樣更奇怪了好麽！

“未經人家允許，不可以這樣偷看，這是不禮貌的。”宋淩霄正色道，“以後不要再看了。”

厭厭的嘴巴翹得老高，快要能掛下一個油瓶，她憋了一會兒氣，點點頭：“好吧，不可以打擾小哥哥，也不可以偷看。”

宋淩霄見厭厭能聽進去話，方才松了口氣：“你答應我的話，可要說到做到。”

“嗯……”厭厭低下頭，兩只腳丫在空裏晃蕩晃蕩。

“我再問你一件事，你為什麽要故意氣跑西席先生？”

“厭厭沒有。”厭厭低聲說。

“你沒有，”宋淩霄的聲音繃不住又往起揚，“你沒有，為什麽西席先生會氣暈過去？”

“……”厭厭不吭聲，把腳丫子更厲害地晃來晃去，最後一腳踢在了宋淩霄腿上。

“嘶。”宋淩霄只覺小腿前側的那條骨頭一陣鈍痛，厭厭的力氣竟然出奇得大。

厭厭有些驚惶地擡起頭，打量著宋淩霄的臉色。

“算了。”宋淩霄站起來，深吸一口氣，耳邊回響著姜太醫的話“人生就像一場戲，因為有緣來相聚”，他已經努力過了，既然厭厭不受教育，他也沒有辦法。

宋淩霄起身離開水雲閣，厭厭仍然坐在小板凳上，無意識地晃著兩條小腿，圓溜溜的眼睛裏滿是失落，望著宋淩霄離去的背影。

她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