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你可真是我的寶貝(第3/6頁)
去年過年的時候,他們在蘭柘寺一起燒了香,求了符。
這護身符是每個人都有的,它外表是一種半透明的雲母紙,打開外殼後,裏面有一張拴了紅線的香片紙,如果想用護身符來護住誰,只要把那個人的名字寫在香片紙上,夾進護身符裏面,就可以生效。
當時,他們拿走護身符時,大家都是空白的。
現在,拿在陳燧手中的這一枚護身符,卻用圓珠筆歪歪扭扭地寫著“陳燧”兩個字。
陳燧微微揚起嘴角,他俯下身,從枕頭下面摸出來一個一模一樣的護身符。
雲母紙外殼裏面,同樣是一張香片紙,上面用行書寫著:淩霄。
彼時,元若五年的星輝,第一次透過寒冷的雲層,灑在蘭柘寺外的景山湖上。
陳燧從來不相信什麽神神鬼鬼,他只相信自己。
但是,那一次上香求符,他卻鬼使神差地在求來的護身符上寫下了那個人的名字。
那個——本來不該出現在元若五年的人。
請他為了陳燧,一直留下來,留在這個對於陳燧來說無甚驚喜的世界上。
……
時間回到木二寫小紙條的那天晚上。
宋淩霄整理完儀容儀表,回家睡覺。
不是說他有什麽特別嚴苛的對於外在形象的要求,而是,他不把自己拾掇幹凈了,回家裏絕對會被家長怒K,到時候他好不容易通過良好表現換來的宵禁豁免權,就又要被剝奪了……
對於一個處於事業上升期的創業小老板來說,實在無法接受這樣的打擊。
月光灑落在一片安詳的庭院之中,一個影子躡手躡腳地潛入院門,順著屋檐下的散水快速躥進正房。
誰!還有誰!像宋淩霄這樣,回自己家就像做賊一樣!
宋淩霄摸到自己臥房門口,松了口氣,又是平安上岸的一天。
他將燈盞點亮,脫了外衣,正待上床睡覺——就看見床上已經躺著個人了!
宋淩霄嚇得一個趔趄,扶住門框才站穩了腳跟。
“嗯?”床上躺著的人,似乎剛才睡著了,覺察到有光亮,才皺著眉頭迷迷糊糊地看過來,“回來了?”
宋淩霄將燈盞放在裏間的茶幾上,咽了口唾沫:“爹,您怎麽睡在我屋裏了?”
宋郢側身坐了起來,目光仍然有些迷蒙,他皺著眉,醒了一會兒神,才看向宋淩霄,目光也變得銳利起來:“等你幾時回來。”
宋淩霄嚇得一哆嗦,心虛笑道:“幹什麽又等我回來,我又沒個準點的,爹白天那樣忙,晚上休息不好怎麽成,要不然我去隔壁客房睡吧。”
說完,他轉過身,就要溜!
“站著。”宋郢慢條斯理地說道,此時,這位當朝大太監已經完全從迷糊狀態清醒過來,而宋淩霄也喪失了他唯一的逃生機會,“回來,來,誰讓你走了。”
宋淩霄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制住,戰戰兢兢地倒退回去。
“坐著。”宋郢就像那傀儡師,輕輕一撥,就能讓宋淩霄這個提線木偶乖乖聽話。
宋淩霄機械地坐在床邊,連腦袋都不敢往宋郢那邊轉。
無他,呼吸裏的酒氣,那是熏香都遮不住的,他真的不想用酒氣熏到他每天浸潤在龍涎香裏的父親大人。
“……”
一陣令人如坐針氈的沉默。
宋淩霄感覺到他爹的目光正在他後脖頸子上徘徊,他就像一只被按在砧板上的雞,不情不願地露出渾身上下的命門。
沉默良久,宋郢竟沒有出言責備,盡管濃濃的酒氣已將兩人包圍,他也僅僅是蹙起眉頭。
“陳燧對你來說,就那麽重要麽?”
宋淩霄今天晚上已經聽到了無數次“陳燧”這個名字!
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麽他辛勤工作,沒有人誇獎他,卻都在說“陳燧”?!
“陳燧”都已經出去打仗了,為什麽存在感還是這麽強?
“不重要,”宋淩霄有點賭氣地說,“一點都不重要,如果不是爹提起他,我都忘了他是誰了。”
一只溫涼的手撫上宋淩霄的後背,溫柔地向下滑動,這樣輕撫了兩下,宋淩霄竟然覺得身上舒服了不少。
他回過頭,對上宋郢望過來的目光,宋郢鳳眸眼尾上挑,依然帶著白日間總理朝政的尊貴儀態,眉心卻淺淺印下一道豎紋,鎖著濃濃的擔憂。
顯然,宋郢沒能正確理解宋淩霄那句話的意思,甚至還越走越偏,以為他是正話反說。
怎麽可能忘記陳燧呢,明明誰都分不開你們倆,為了他,你連爹的話都當成耳邊風。
想把彌雪洇安插進你們之間,也失敗了,彌雪洇是進了淩霄書坊,進了國子監,打進了你的生活圈,可是,對陳燧卻構不成絲毫威脅。
宋郢不想承認,在陳燧這件事上,他有挫敗感。
這半年來,他每天都會收到線報,告訴他,小公子又背著他和陳燧去演武場,兩個人一起走了一個時辰,仿佛有說不完的話;小公子又背著他把陳燧接回家裏住了,臥房中笑聲不斷;小公子又背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