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狹路相逢勇者勝（第3/4頁）

“宋坊主，沒想到在這裏遇見你，真是幸運啊。”余象天在飛飛燕身上得到了他想要的反應，心情愉快地把話題轉移到宋淩霄身上。

宋淩霄看見余象天和崔主事在吃飯，倒也沒有很意外，自從他爹給他疏通過思路之後，他便不再把邸報這件事放在心上。

“余坊主，幸會幸會。”宋淩霄拱了拱手，不著痕跡地擋在飛飛燕面前。

他的回護，讓淩霄書坊的員工們，從猜疑的狀態，變得堅定站在飛飛燕這一邊。既然他們的老板都堅定地要保護飛飛燕了，他們這些員工又有什麽理由不照辦呢？飛飛燕會離開建陽書坊，一定是因為受到了眼前這個余象天的迫害，他們兩個人之間，也不存在什麽藕斷絲連的關系。

這個余象天，裝出一副熟絡的樣子，先跟飛飛燕打招呼，還說什麽“文壇魁首”，肯定是不安好心！

這樣想著，淩霄書坊的員工們也自覺地堆到前面去，默契地站在宋淩霄身邊，將飛飛燕擋在後面。

不知不覺間，被一堵人墻擋住，飛飛燕感受不到余象天那可怕的目光注視了，他方才松了口氣，稍稍擡眼用余光掃過去，見到一個個熟悉的後背……

飛飛燕的心頭一暖。

這時，他聽見余象天對宋淩霄說：“恭喜你們的新書上市啊，聽說賣的不錯。”

宋淩霄笑了笑，說道：“多謝余坊主，這裏不方便說話，恐怕影響其他人，不如改日再聊。”敷衍之情溢於言表。

余象天仿佛沒聽見一樣，仍然過來擋在宋淩霄面前，伸手握住他的肩膀，使勁拍了拍，笑道：“我真是沒想到啊，淩霄書坊的坊主這麽年輕，真人比傳聞的還要年輕，真是年少有為。不過——”

余象天話鋒一轉，皮笑肉不笑道：“沒想到，會在貴書坊的刊物上，看到我們建陽書坊台柱子的大作。”

他這話說得聲音洪亮，頓時，前前後後吃飯的人，全都擡起頭來，向這邊看來。

飛飛燕又哆嗦了一下，低下頭去。

空氣凝滯了一瞬，淩霄書坊員工們臉上敷衍的笑容也都消失不見了。

而余象天像是完全沒有覺察到異樣一般，仍是笑呵呵地瞅著宋淩霄。

宋淩霄擡起眼來，看向余象天。

這還是第一次，他和這位通俗小說出版領域的大佬面對面說話。

不過，他有一點小小的失望，經營者建陽書坊那樣龐大的商業出版集團的余象天，令人意外的氣量狹小。

“貴書坊的飛飛燕先生確實很有實力，可惜了，貴書坊卻沒有留住他，”宋淩霄笑道，“不過，余坊主可以放心，飛飛燕先生在我們書坊過得很好。”

余象天的笑容閃了一下，眼神中的情緒冷了下來，他的臉上重新堆起笑意，眼底卻絲毫不見笑意，眸色幽深地打量著宋淩霄：“聞名不如見面，宋坊主這張嘴果然厲害。”

宋淩霄笑道：“余坊主謬贊了，論口才，還是余坊主厲害。”

雖然宋淩霄並沒有說他的口才厲害在哪裏，但是余象天卻感到隱隱的不快，因為余象天的誇贊是別有用心的，宋淩霄用同樣的方式誇贊回來，余象天便覺得他也是別有用心的。

而坐在一邊，從頭到尾都沒有擡起頭來的崔主事，將腦袋垂得更低，他心裏直埋怨自己為什麽要跟余象天出來吃飯，正好撞見淩霄書坊的人。

雖然上一次他已經跟宋淩霄說清楚了，也……很不要臉地把責任推卸到宋淩霄身上了，但是，他自己心知肚明這裏面是怎麽回事。

現在，他只希望余象天趕緊坐回來，別讓這尷尬的對話繼續下去了。

余象天微微眯起眼睛，道：“看起來，宋坊主今天是帶著人來吃飯的？余某人也就不多耽誤宋坊主的時間了，不過，有句話我還是要說明白，建陽書坊從來沒說要放飛飛燕走，飛飛燕這個筆名是建陽書坊十年如一日地苦心經營起來的，不是屬於某一個人的，希望貴書坊下次出書的時候，不要把這個名字擺在那麽明顯的位置，否則余某人會以為——宋坊主是在故意蹭熱度。”

宋淩霄愣了一下。

崔主事則被余象天的不要臉震驚了，今天余象天一再刷新他的認知下限：余象天剛剛說過，作為一個商人，一個書坊主，蹭熱度是基本的職業素養，可是現在，他攻擊宋淩霄的時候，顯然把“蹭熱度”當成了一件可恥的事。

顯然，在余象天那裏，是沒有什麽是非對錯、道德準則的，只要他需要，他可以立刻變換一套是非標準。

余象天絲毫不以為意，也不在乎崔主事怎麽看，他說些話，不是說給崔主事聽的，甚至不是說給宋淩霄聽的，他是說給薈珍閣裏這些在社會上有一定地位的人聽的。

淩霄書坊風頭正勁，今天，他和宋淩霄在薈珍閣裏說的這些話，明天，不，今天下午就會傳出去，變成街談巷議，和淩霄書坊那本什麽《連載小說月刊》一起甚囂塵上，但凡掏錢買《連載小說月刊》的人，都會得到一個信息：《連載小說月刊》放在顯著位置推薦的那部小說，是建陽書坊的作者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