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懷荊(修完)(第2/3頁)

蘇菱心知自己信譽太低,眼下獨自出門不現實,便道:“這兩日我心裏難受,就想出去走走,兄長若是不放心,大可隨我一同去。”

秦綏之看了她一眼,道:“好,那我陪你去。”

兩人吃完飯,秦綏之帶蘇菱去了主院。

進門之時,姜嵐月正給秦望整理衣襟,兩人本來有說有笑的,一見到秦婈,秦望立馬撂下了嘴角,“你來做什麽!”

秦綏之心裏一緊,生怕妹妹轉身就走,連忙安撫道:“阿婈,父親這回也是著急,你別多想,話說完我們就走。”

其實按照秦大姑娘的脾氣,秦望這話一出,她已經走了,不僅要走,還得回頭罵姜嵐月一句狐狸精。

姜嵐月面帶笑意地看著蘇菱,正準備欣賞父女二人水火不容的場面,就聽蘇菱緩緩道:“從今日起,我不會再見朱家公子了。”

她的語氣稱不上多誠懇,然而就是這樣輕飄飄的一句話,也足矣讓秦望愣住。

默了好半晌,秦望才扳起臉道:“若是再有一次,秦家就當沒有你這個女兒。”

“知道了。”

蘇菱轉身離開。

兄妹二人離開主院後,姜嵐月躬身給秦望倒了一壺茶,她笑道:“正所謂福兮禍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大姑娘經了這事,也不是甚壞事,這下,老爺便能放心了吧。”

自打溫雙華病逝後,秦婈再沒與秦望這樣心平氣和地說過話。

此時秦望的嘴角,仿如冰凍三尺的湖面出現了一絲裂縫。

明明心裏生出了一絲歡喜,但仍是嘴硬道:“放什麽心?她做的荒唐事還少了?指不定哪日就又變了性子。”

姜嵐月打趣道:“再荒唐,那也是你親生的。”

秦望跟著笑了一下。

就是這笑,並不是姜嵐月所求的。

——

秋日的天色一沉,風便有些涼。

蘇菱戴著帷帽蹬上了馬車。

帶小姑娘上街,首先去的便是首飾鋪子。

秦綏之滿臉寫著“你隨便挑,哥哥付錢。”但秦婈卻沒找到她想要的。

無奈之下,秦綏之只好要管掌櫃要了張紙,緩緩道:“你說,我給你畫。”

秦婈指點秦綏之落筆,“我想要金花步搖,上面要嵌紅珍珠。”

“哥,這裏再彎一點。”

“你怎麽不先說?”秦綏之嘴上嫌棄,卻還是重畫了一張。

過了半晌,秦綏之把畫交到掌櫃手上,“就照這個做吧,勞煩掌櫃了。”

掌櫃笑著接下,“公子客氣了。”

秦婈道:“不知這金花嵌紅珍珠步搖,多久能做好?”

掌櫃捏了捏下巴道:“這步搖畫得精致,姑娘再怎麽急,也得等上十日。”

秦婈道了聲多謝。

十日,夠了。

從首飾鋪子出來後,二人又朝東直門的方向去了。

剛下馬車,就見烏泱泱的人朝同一個方向走去。

他們本就是來尋熱鬧的,便也跟了過去,沿路桂花飄香,越來越濃。

停下腳步才發現,此處乃是貢院。

今日是八月十七,乃是京城鄉試放榜的日子。

解元:懷荊

亞元:何文以、楚江涯、穆正延、丁謹、唐文、洛秋禾……

眾人紛紛對一位身著墨色長裾的男人道賀,“恭喜懷公子了。”

“真沒想到,懷公子第一次參加科考,便考上了解元,實在是前途無量。”

“多謝。”

被圍繞的男人身姿挺拔,眉宇深邃,唇角的弧度不深不淺,那副遊刃有余的模樣,還真不像是第一次科考的樣子。

蘇菱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她回過頭時,秦綏之正一動不動地看著解元二字。

在蘇菱的回憶裏,秦綏之自幼便被稱為神童,三歲能作詩,七歲便寫得一手好字。若是秦家大夫人臨終前沒讓秦綏之發那道誓言。

興許,今年的解元便是他了。

秦綏之察覺有人在看自己,立馬平復好情緒,朝蘇菱笑道:“瞧我做什麽?”

有些事不需要安慰,戳破了只會更傷人。

蘇菱道:“我們走吧。”

話音甫落,寒風驟起。

蘇菱頭上的帷帽和貢院門前的榜紙同時被狂風卷起。

然而就在榜紙掀起的一瞬——

蘇菱的心臟仿佛都停了。

她好似看到了一張泛黃的通緝令。

而那張通緝令上的人……

為確定自己的猜想,她大步走上前,不管不顧地撕下了那張通緝令。

這時,一個身著灰布衫的男人道:“欸,姑娘撕這通緝令是何意?”

風在耳畔簌簌作響。

蘇菱死死地盯著通緝令上的畫像,和畫像下面的三個字——蘇淮安。

蘇淮安。

怎麽會呢?

他不是早就……

倘若他沒死,三年前那張血帕子又是怎麽回事?

正思忖著,秦綏之走過來低聲問:“阿婈,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