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演技(修完)(第2/3頁)

蘇菱低頭看了一眼戲本。

雲台傳。

寫的是侯府貴女落魄後在青樓賣藝為生的事。

蘇菱以手支頤,將目光投了過去。

本是想看個熱鬧,但看著看著,便跟著入了迷。

蘇菱從沒見過哪個女子,眉眼鼻唇無一處突出,卻能媚到骨子裏,一顰一笑皆是風情,喜怒哀樂收放自如。

她披上金絲紅紗,此處便是秦樓楚館。

她穿上綾羅綢緞,此處便是高門府邸。

回眸時輕笑,再一低頭便能落淚。

蘇菱用食指敲了敲桌面,勾了一下唇角。

這位四月姑娘,真是好顏色啊。

秦綏之見她看的聚精會神,心裏默默道:就她這好玩的性子,若真入了宮門,也不知將來會如何。

思及此,秦綏之握住了拳頭。

昨日他之所以會帶她去給父親道歉,其實不單單是為一個“孝”字,還有一個原因,他沒說。

他發了那道誓,注定此生不能科考入仕。倘若她真入了宮門,他除了能多給錢財,便什麽都給不了了。

她能指望的,只有秦望一人。

秦綏之陪蘇菱玩了三天,臨走時,他再三囑咐道:“我走後,你不許再見朱澤。”

蘇菱連連點頭道:“好、是,我知曉了。”

秦綏之“嗯”一聲,道:“那我下個月再回來。”

——

秦府,北苑。

月影迷蒙,林葉簌簌。

姜嵐月坐在圓凳上,垂眸拆卸耳珰,低聲對身邊的嬤嬤道:“大姑娘這幾日到底在作甚?朱家那邊怎麽說的?”

老嬤嬤低聲道:“朱公子說,近來大姑娘確實沒再往那兒送過信。”

姜嵐月蹙眉道:“不應該啊,難不成死過一回,就真轉了性子?”

老嬤嬤笑了一聲道:“依奴婢看,她根本就是本性難移,夫人可知,這兩日大公子都帶她往哪兒跑?”

姜嵐月提眉道:“何處?”

老嬤嬤道:“是慶豐樓。說起來這大姑娘也是有意思,好像生來就不樂意過安生日子,她一個姑娘家總往慶豐樓竄,能有什麽好事?這大公子怎麽就這般由著她?”

姜嵐月冷笑道:“自小不就是這樣嗎?秦婈想要天上的月亮,秦綏之都得給她摘,而我的蓉兒,我若是不替她爭,她便什麽都沒有。”

老嬤嬤道:“這事兒,可要往老爺那兒傳一傳?”

“不必。”姜嵐月用手比了個三,“秦綏之走了,不出三日,她自己就得捅出事端來,到時候讓她自己說,不是更好嗎?”

便姜嵐月自己都沒想到,她期待的事端,蘇菱只用了不到一日的功夫。

秦綏之回了遷安,秦望日日要上值,姜嵐月又管不了她,於是蘇菱一早便帶著丫鬟小廝朝慶豐樓去了。

哪知一進門,慶豐樓竟亂成了一片。

“虞娘,你開個價,這四姑娘,小爺我定是要了。”

虞娘笑道:“四姑娘賣藝不賣身,今兒來慶豐樓唱戲不過是為了混口飯吃,江公子何必為難一姑娘家,若是想尋知己,江公子不如楚館裏瞧瞧。”

“再者說,真開了價,您也未必給得起。”

蘇菱蹙了一下眉。

哪個江、姜?

是戶部侍郎江程遠的那個江,還是禮部尚書姜中庭那個姜?

男人大笑道:“我爹是乃是戶部侍郎江程遠,我江戊豈會沒錢?你開價便是。”

哦,還真是那個沒錢的江。

蘇菱心說,就你爹那個頑固性子,你有錢就怪了。

江程遠是戶部有名的守財奴,鐵公雞,平日沒少在朝中得罪人。

曾有人盯著江家的賬找錯處,可江程遠清清白白,一分多余的銀子都沒貪過。

蘇菱偏頭看了一眼泫然欲泣的四月姑娘。

忽然覺得這江戊出現的時機剛剛好。

虞娘笑道:“對不住了江公子,今日除非四姑娘點頭,不然虞娘開不了價。”

“來人,給我圍了這慶豐樓。”江戊道:“今兒我還偏要她,你也別說我在你這慶豐樓搶人,錢我給你放這了,只多不少。”

“慢著。”

蘇菱上前一步,道:“江公子別急啊,既然你能開價,那麽我也能開,你若是開的比我高,我走,反之,你和你身後這些,都得走。”

江戊眯眼盯著蘇菱的面紗,道:“你是什麽人?誰家的?敢跟我講規矩?”

蘇菱找了個杌子坐下,手腕虛虛地搭在膝上,氣定神閑道:“江公子不必管我是誰,既是競價,那便是拿銀子說話,你說呢?”

江戊看了眼身邊抱臂而立的江湖義士,吸口氣道:“好、好,競價是吧,五十兩。”

按照大周現在的俸祿水準來說,五十兩,大概可以買兩個妾。

作為起價,倒是不低。

蘇菱想到都不想就接道:“一百兩。”

秦家雖然門戶不顯,但溫家卻是極富的,尤其是秦綏之接手溫家之後,更是將遷安的買賣做到了河南。平日裏沒少給秦婈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