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從前(大修完畢) 阿菱,過來。……(第2/2頁)

蕭聿打斷她道:“他萬一認出你呢?”

“死而復生,這等荒謬之事,誰敢信呢?”秦婈與他對視,“陛下起初不是也沒認出臣妾嗎?”

蕭聿拍案而起,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

蕭聿這一掌拍的陸則腦子嗡嗡直響,腦子裏只盤旋著一句話——死而復生。

他膝蓋發軟,無助地看了一眼蘇淮安,可蘇淮安依舊是面無表情,眼中一絲意外都瞧不見。

陸則心道:又不防著我,又不告訴我,這都什麽意思?

養心殿內寂靜無聲。

蕭聿對蘇淮安和陸則道:“退下吧,此事改日再議。”

蘇淮安和陸則躬身道:“臣等告退。”

殿門闔上,蕭聿將嗓音壓的極低:“朕是不是太慣著你了。”

秦婈直直朝他跪下,“方才是臣妾失言。”

蕭聿破天荒地沒叫她起。

秦婈又道:“陛下方才還與臣妾說,假的就是假的,沒人能做到天衣無縫,臣妾既了解澹台易,也了解秦望的習慣,只要幾個時辰,便能將他試出來。”

“嬪妃省親,都要錦衣衛隨行、參與駐蹕,不會有事的。”

“臣妾雖不是自幼在秦府長大,可受的恩惠卻不少,臣妾不能眼睜睜看著秦府再出事。”

蕭聿想都不想,便道:“從明日起,你不必再來養心殿了。”

殿外的盛公公收到了蘇淮安的暗示,連忙端著一碗湯藥走進來,道:“時候不早了,陛下還是先把藥喝了吧。”

盛公公十分有眼色地退下。

秦婈同盛公公四目交匯,然後擡頭看著蕭聿道:“陛下可是病了?”

蕭聿沒應聲,也沒看她,而是將勺子放置一旁,單手托起碗盞。

秦婈見他鐵了心不讓自己回秦府,跪著都不能讓他松口,便站起來,用指腹碰了碰他的虎口,“臣妾來吧……”

這柔情的目的不能再明顯了。

蕭聿不為所動地看著她,道:“朕不用你伺候,別白費心思。”

說罷,他一飲而盡。

秦婈看著空空的碗盞,再次開了口:“陛下到底是哪兒不舒服?”

又是一段沉默。

倏然,蕭聿單手卸下腰間的玉帶,當著她的面脫下龍袍,解開了單衣,與她四目相視。

男人胸膛精而壯,肩膀寬而闊,腰身窄而瘦,全身上下都與秦婈記憶中無甚差別,除了胸口這道狹長的疤痕。

秦婈看著眼前的殷紅,細眉微蹙:“這……怎麽弄的?”

“楊堤,記得嗎?”

秦婈點頭,楊堤,晉王府以前的幕僚。

“朕以為對他了如指掌,可他四年前在戰場上竟親手給了朕一刀。”蕭聿看著她道:“輕敵是大忌,你以為你了解他,可你連他此番來做什麽都不清楚。”

“此事無需再議。”

話音甫落,秦婈忽然拉住他的一根手指,“陛下聽聽臣妾的打算,再做決斷也不遲。”

蕭聿低頭看著她的手,呼吸一滯,顯然,男人的身子比心硬。

他緩了好半晌才道:“我送你回景仁宮。”

夜露深重,秦婈手提著羊角燈跟在蕭聿身後,二人靜默無言。

養心殿在西,景仁宮在東,這段路途徑坤寧宮,秦婈閉著眼睛都會走。

她忽然腳步一頓。

身後沒了窸窣的腳步聲,蕭聿停下腳步回頭。

秦婈手中的昏黃的燈光,剛好照亮了他們腳下的青石磚,蕭聿這才發現,他們身後是坤寧宮。

透過那欞花槅扇窗去看,仿佛又將人拉回到了過去——

秋意微悴,櫳簾生涼。

他仿佛看到了她身懷六甲,坐在榻上等他的樣子,他一直不敢想,從他出征,到蕭韞出生的每一夜,她是怎麽過的。

坤寧宮的殿前的柱子,就像是他們心口的一道枷鎖。

蕭聿喉結微動,“阿菱,過來。”

秦婈眸中浮起一層淚霧,輕聲道:“上輩子臣妾便是抱憾而終,這輩子,陛下能否信臣妾一次?”

蕭聿心知肚明,她是故意的。

她故意停在這,故意提起從前。

可他真受不住她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