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2/3頁)

婁夫子微微一怔,眼裏露出些許滿意的神色,“你跟沈蓉笙一點都不一樣。”

和陳夫子倒是有些像,怪不得她那麽喜歡這孩子。

只是現在告訴賀眠林芽的家人是誰不是幫她,而是在給兩個孩子憑添麻煩,不過

“我也不讓你白解,”婁夫子沉吟了一瞬,看向賀眠的目光認真嚴肅,跟平時笑呵呵的模樣完全不同,“你要是真能解開,我收你做弟子,怎麽樣?”

賀眠疑惑的擡頭看著婁夫子,跟她掰了掰關系,“陳夫子是您的弟子,如果您收我當弟子的話?”

“沒錯,那你跟她就是平輩了。以後再見到你以前的夫子叫她師姐就行。”婁夫子笑,“至於沈蓉笙這些小輩,見到你還得喊一聲師姑呢。”

師姑?!!

賀眠腰背不自覺的挺直,眼睛慢慢亮起來,這個稱呼

她、喜、歡!

弟子不弟子的沒什麽,她主要是想認下沉蓉笙這個師侄女。

“您說話算話?”賀眠把筆放下,狐疑的盯著婁夫子,再次確認這話的真假,“我讀書沒您多,您可不能騙我。”

婁夫子被賀眠最後無意識的那句馬屁給哄高興了,一下子笑出來,“不騙你,只要你能解出來,我就認你做我最後一個學生。”

“但是——”

婁夫子眸光閃爍,故意加了個前提,增加拜師難度,緩緩搖頭,“只有今晚解開才算數,過了子時都不行。”

婁夫子對外聲稱年齡大身體不好沒有精力再教旁人,但關門弟子可不算旁人,那是自家人。

老師教學生,天經地義。

她喜歡賀眠這個孩子,今天也算是遞給她一個機會,只要她能解開這九連環,自己說話算話,再多收她一個關門弟子就是。

回頭關於春闈的考卷給她指點一二,權當是吃她這麽些天的花生米給的報酬了。

而且從亥時中到子時末,留給賀眠的時間只有一個半時辰,如果她真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做到自己小半年都沒做到的事情,這個徒弟她收的也不虧。

賀眠摸過九連環,精神的不行,“你要是這麽說,那我可就來勁了。”

就算沖著讓沈蓉笙以後見面乖乖叫她一聲師姑,這九連環哪怕打死陳雲孟,她都必須得解開!

要是幾天前,賀眠可能還覺得九連環摸著手生,可這兩天芽芽總是拿來難度一個高過一個的九連環讓她解,現在賀眠只覺得解這玩意順手極了。

婁夫子把花生米拿過來,邊吃邊看賀眠如何解環。

已是深夜,婁府上下一片安靜,只有書房裏銀環相撞發出輕微的清越聲響,賀眠專心於手上的東西,婁夫子也不說話。

這東西環環相扣的確復雜,比之前賀眠解過的那幾個都難。

如今分明是二月初,天還冷著,書房裏炭盆放的也不多,賀眠卻硬是熱的鼻尖出了層細汗,眉頭緊皺神色認真。

她手上動作飛快,銀環碰撞的聲響比剛才更盛。

婁夫子嚼著花生米,睨著賀眠,一臉“我就知道你輕易解不開”的表情。

這玩意她摸索了那麽長時間都沒有進展,賀眠怎麽可能在短短的一個半時辰內解開?自己屬實是太為難她了。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不知不覺中外面街上響起了打更人敲梆子的聲音,渾厚悠遠的梆子聲穿過府墻門窗隱隱約約傳來。

估計再過一刻鐘,打更人就會喊著那句“醜時四更,天寒地凍”從婁府門口經過。

留給賀眠的時間,只剩下這一刻鐘。

越來越近的梆子聲一下一下的像是敲在心臟上,讓人神經寸寸繃緊,呼吸越發凝固。

婁夫子手裏捏著的花生米遲遲沒遞到嘴邊,反而身子前傾另只手握緊椅子把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賀眠手上的動作。

快了,就快解開了。

賀眠鼻尖的細汗凝成水珠滴在面前的書上,原本清晰的字跡慢慢暈染了成模糊的黑色墨點。

梆子聲越來越近,明明隔著墻跟府院,婁夫子仿佛都能聽到打更人的腳步聲似的。

要不,再多給她半個時辰呢?

賀眠今年不過才十六歲,能在一個半時辰內解開這麽多已經是難得了,自己不該對她這麽苛刻。

要是最後真差那麽幾步沒解開,婁夫子覺得將來後悔的人一定會是自己。

“梆—梆——梆!”

一下重於一下的梆子聲終於靠近婁府,打更那人拉長嗓音喊,“醜時四更,天寒地——”

“啪”的下清脆聲響,幾乎跟“凍”同時響起。

賀眠像是跑了場一千米的馬拉松,累的不輕,心臟狂跳,大口喘息著放下手裏已經完全解開的九連環,笑著靠在身後的椅背上。

她擡眸看向對面的婁夫子,說,“解開了。”

與此同時婁府外頭的路上,打更人的梆子聲慢慢由格外清晰到逐漸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