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嘆仙緣 天上地下人間、有蒼生處何處可……(第3/4頁)

寧嬌嬌又不是真的從小在山中修煉不諳世事的小妖,她見宣長老蒼老的面上帶著的小心翼翼的笑容,便知道對方定是有所求。

“我觀長老最近面色不好,可是有事郁結於心?”寧嬌嬌垂下眼神,似是不經意地問道。

她對月山狐族印象不錯,據說當年柳師兄被凡塵族中的古板長輩發現是妖族血脈,落難時幾乎要被害死,也是一位路過的宣族狐狸幫忙,還傳信給了太叔婪,這才有了鴻蒙仙府破天峰的那場師徒緣分。

因而若是宣長老的要求不過分,寧嬌嬌倒也不介意幫上一幫。

宣長老低聲嘆了口氣,“倒也不是什麽大事。”他斂下了面上的笑意,對著恭敬垂手行了一禮,“是我家中幼女有心結在身,我想著,若仙子方便,有空時便去替老朽看一眼,無論成或不成,老朽都在此謝過仙子大義!”

……

……

“嬌嬌?嬌嬌?”

姜北芙喊了兩聲寧嬌嬌的名字,見她回神後,好奇道:“你在想什麽呀?怎麽又發起呆來了?”

此時兩人已經從樓上的包廂退了出來,打扮花哨的招待在前方引路,姜北芙挽著寧嬌嬌的手,穿過了珠翠並著細柳,於嬉鬧婉轉中緩步而行。

“你怎麽了?說著要走,又看著那台上發起呆來了?”姜北芙揚起眉梢,神情颯然,“若是你舍不得,我們便將這戲看完再走?”

寧嬌嬌搖頭:“不用了。”她看著台上,那穿金戴銀扮做‘帝君’的伶人將將散場。

“今天的戲都結束了,我們還留下看什麽?”

姜北芙漫不經心道:“這有何難?你若想看,我便找人攔下他們,讓他們繼續唱下去。”

寧嬌嬌還是搖頭:“我方才也不是在聽戲。”

說到這時,耳旁又轟然傳來了轟然叫好,巨大的聲浪襲來,將寧嬌嬌口中未盡之語全數吞沒。

她回頭看了眼,原來是上了一出新戲,只見戲台底層烏壓壓圍了一圈的人,那戲的花旦裝扮的無比美艷,美目流轉間顧盼神飛,怪不得能吸引如此多的人前來一關。

轟轟烈烈,你方唱罷我登場。

寧嬌嬌抿唇笑開了,拉著姜北芙快步往外走,腳步輕快,裙擺翻滾間,蹁躚似蝶戲花蕊,

兩人已然步出了戲樓中心,離那些喧囂聲很遠了,見姜北芙還在好奇,寧嬌嬌便道:“我只是剛才在想啊,那戲中的帝君實在有些不像。”

“還不像麽?”姜北芙順口道,“聽說不論是哪家戲班子,在排《嘆仙緣》這出戲的時候啊,都請的是班子裏最俊俏的郎君呢,怎麽,我們寧姑娘還不滿意?”

“不是不滿意,只是覺得帝君不該是那樣的。”

“那該是何等模樣?”

何等模樣?

這話倒是把寧嬌嬌問住了。

不是她想不出來,而是她想出來的太快了。

幾乎就在姜北芙話音剛落的時候,寧嬌嬌腦中便飛快地浮現出了一個人的模樣。

翩躚白衣勝過皚皚雪,溫潤含笑眉目看似清雋,偶爾又帶著讓人揣摩不透的肅殺,可同時他又是極其堅韌的,全然不似冬雪般易消融。

若讓寧嬌嬌來擬態,她更願將那青年比作一條河流,無聲又永遠奔騰。

生生不息。

寧嬌嬌想起了那一幕,在一片血泊中,青年渾身傷口血汙,卻是其中唯一的凈。

他等到了寧嬌嬌的到來,笑著將自己的鳳凰骨放在了她的掌中。

“早便想給你了。”那時青年這樣說,鴉青色的長發不知何時褪成了白色,“只有你……唯獨是你……”

也正是那一刻,寧嬌嬌原本凝滯的心境莫名其妙的突破了。

就好像又什麽渴求已久的東西,終於落在了她的心間。

“……帝君,不應該穿得那樣張揚。”寧嬌嬌眯著眼,仔細回憶著,“反倒是白衣更配,唔,神情也不該那樣故作威嚴,偶爾唇邊該是帶著些許笑意的,顯得溫潤,卻又讓人覺得疏離,捉摸不透。”

街上飄著些許細雨,縹緲如絲,春風吹斷又不停歇,落在地上激起一片涼寒的薄霧。

原本等待幫忙的侍從們早都在看戲之前被姜北芙遣了回去,這便導致了兩人在出了戲樓後竟是半點無人陪伴,街邊的店鋪也大都歇業竟是一把傘都買不到。

寧嬌嬌有心轉移話題,便道:“如今下起雨來,不知會不會派人來尋我們?”

姜北芙搖頭:“才這點雨呢,又不是什麽九天驚雷,才不會派人來尋呢!”

這話說得有理,兩人俱是修仙之輩,修為不俗,又不是嬌貴的泥人,到也不怕這區區細雨。

寧嬌嬌點點頭,她揮退了周身細雨,於橋上最高處站定,靠在橋邊,看著橋下那些頂著雨往來的人笑道:“這點小雨別說是我們修仙之輩了,便是凡人也不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