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九章 走吧,找個沒人的地方向你道歉

所有人都圍著李青竹的“狂草”嘖嘖稱奇,李輝這家夥作為比試的對手,理論上來說不應該跑過去的,但他偏偏也跟過去了,而且還圍著李青竹寫的那幅字轉了幾個圈,嘴裏“嘖嘖”有聲:“哇,寫得好棒的狂草。”

他這話一說,別人就尷尬了。MDZZ,這話誰都可以說,但你來說就顯得挑釁之意十足了啊,你這是要把妹子往死裏激嗎?

果然,李青竹沒好氣地道:“喂喂,你陰陽怪氣的誇我做啥?趕緊把你的字寫出來和我一絕高下才對啊。”

李輝嘻嘻笑道:“不要急嘛,我只是想問問張子舟張先生一個問題。”

眾人不由得一楞,然後眼光全轉到了張子舟身上,心想:這事情和張子舟有啥關系?

張子舟自己也一臉懵逼,怎麽提到我了?躺著也中槍啊?

李輝裝出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道:“張先生,我第一次來研究會玩時,你曾經寫過一個狂草的‘洋’字給我看,想畢你也是精通狂草的行家裏手。”他故意把“行家裏手”這四個字說得很響亮,說得張子舟得意無比,但他馬上就道:“那你和李青竹小姐的狂草,哪個寫得更好呢?”

“這……”張子舟頓時啞了,他楞了足足五妙,腦子裏終於一下子醒悟過來:我擦,我被坑了,這逗逼故意在這時候跳出來問我這個問題,我他喵的要是說自己寫得比李青竹好或者說和她寫得差不多水平,以她那爭強好勝的性格,說不定當場就要和我比。我輸了就被她看不起,當成渣渣,贏了她的話……媽蛋,我根本贏不了她啊,這個可能性不想也罷。

完蛋,這個問題絕對不能回答,一答就死,我和她的關系都要遭到重創。

張子舟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李輝這一招太狠,他辛苦地營造李青竹的好感度,卻被這一個問題放在火上烤……

李輝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在張子舟的肩膀上,語重心長地道:“張先生怎麽不回答呀?莫非是不好意思答?唉!沒關系,我來幫你回答吧,你的狂草寫得不行,垃圾透頂,所以根本不敢拿出來和李老師比。”

“你……你放……”張子舟好想跳起來罵一句“你放屁”,但如果他說了李輝是放屁,那就相當於說自己的狂草比李青竹寫得好,這話是萬萬說不得的,只好強行忍住,憋得差點內傷。

李輝見他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心中大樂,道:“好啦,你不用回答也沒關系,因為弱小是用來羞恥,而不是用來炫耀的,所以你現在不能說話,這都是因為你深深地知道了自己的弱小……”

“噗!”張子舟終忍不住了,噴出一口老血,落荒而逃。

李輝一瞬間就把張子舟擊潰,倒是讓在場的眾人開了場眼界。張子舟這人平時喜歡噴東噴西,研究會裏也沒幾個人真心喜歡他,見他落荒而逃,不由得人心大快,但大家都是文明人,自己心裏偷著樂就好,沒必要表現出來,世界上也只有李輝這個大浪貨才會正面出擊,非要去撕別人的臉。

李青竹對張子舟毫不在意,她可不是什麽男人都會去在意的,就當成一只蟑螂逃走了就好,目光還是鎖定在李輝的身上:“喂喂,你東拉西扯,帶上張主任,也救不了你的,你已經沒有退路,也不能再拖延時間了,快寫吧。”

“好好好,我寫就是!”李輝站到桌子前,筆尖醮上了墨汁。

李煜的能力早已經發動,毛筆醮上了墨汁的一瞬間,他立即感覺到自己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唱,在愉悅!他仿佛就是為了毛筆而生,他的生命除了毛筆,沒有別的東西……

李輝不知道李煜的狂草水平如何,但像李煜那樣的工書擅畫的大家,寫什麽字體不行?張旭的狂草聞名於世,每一個練書法的人都曾經練過幾筆,他就不信李煜不會。

他仰天大笑道:“既然李老師用的狂草,那我也獻醜來寫一篇狂草吧。”說完,他手上的毛筆立即落在了紙上,揮灑起來:

四十年來家國,三千裏地山河。

鳳閣龍樓連霄漢,玉樹瓊枝作煙蘿。

幾曾識幹戈?

一旦歸為臣虜,沈腰潘鬢消磨。

最是倉皇辭廟日,教坊猶奏別離歌。

垂淚對宮娥。

這是李煜的傑作《破陣子》,裏面描寫的是國破家亡之後,只能與宮娥相對垂淚的那種悲憤與迷惘。

李煜一生詞作,大多是靡靡之音,很少有能表現氣勢的,如果他寫一首軟綿綿的詩作出來,根本不可能比李青照的《夏日絕句》更有氣勢,沒氣勢,就很難襯托狂草這種字體。

但他寫出這首《破陣子》卻可以!

因為別人不知道,但李煜自己知道,寫這首詞的時候,他是喝醉了的!

醉就瘋,瘋就狂!

狂草不光可以用來表達氣勢,同時還可以用來表達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