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今天開始做神明（十二）

不知為何，最近的遊戲主角們都喜歡往高處爬：譬如帶著白兜帽在中世紀歐羅巴的屋頂亂蹦尋找同步點的刺客，或是明明已經隱退但在親哥的勸誘下再度開始探險的寶物獵人。

徐慎行並不喜歡高處，那總會讓他回憶起第一次從宇宙降落到太陽系外的類地行星時那不太美好的著陸方式——從自己砸出來的隕石坑裏爬到地表花了他不少時間。

就像扶桑的一句老話那樣，只有煙和笨蛋喜歡高處。徐慎行對此深以為然。

不過今天他卻不得不做一回笨蛋了。

他現在正待在一座大廈的樓頂，身旁是在眼睛前面駕著望遠鏡聚精會神朝下搜索敵蹤的花開院悠遠和一個銹跡斑斑的水塔，身後則是某個數年前炙手可熱，現在卻已經無人問津的藝人的大幅廣告牌。

茉莉因為今天有想看的動畫所以沒有跟出來。

不知道是今天是特例還是一如既往的正常現象，今天的樓梯狂風呼嘯，吹得徐慎行精心打理，使其看起來能夠稍微濃密一點的頭發亂成一團。

既然知道了對方是水行的妖怪，加上可以確定對方的目標就是展廳，那麽守株待兔起來自然也容易了許多。

他們所在的大樓斜下方就是展覽會的展廳，而守著的這條路也是從河邊前往展館的必經之路——除非那只妖怪打算忍耐著幹旱從縣城的另一邊繞過來。

不過從它那種粗劣的偽裝和笨拙的動作來看，恐怕並不是那麽容易做到的。

更何況現在場館內的重寶也只剩了一把童子切安綱，只要對方稍微有些急功近利，想要和昨天那樣搶到東西就跑，從而走通往河邊距離最短的這條路，那麽勢必就會被徐慎行跟花開院悠遠堵個正著！

而且比起亂糟糟的，容易引起騷動的場館內，下方略顯冷清的街道也更適於和敵人纏鬥。

徐慎行無聊地打了個哈欠。

於是他決定開始騷擾認真工作的花開院。

“作為術者，我覺得用望遠鏡這種東西太不合適了，難道你就沒有一些觀測類的法術嗎？”

“沒人規定術者做什麽事都要用法術，而不能運用現代科學儀器。”

少女頭都沒回，只是用清冷的聲音回答道：“照神明大人你這麽想的話，所有的陰陽師都得光著身子了。”

她的言下之意是現代的衣服都是工業流水線生產的，也能算現代科技的結晶，就算是陰陽師的衣服也不能免俗，不穿就只能裸奔了。

“也就是說，你不會觀測類的術式對嗎？”

徐慎行望著少女的側臉完全無視了對方的回答，而是自顧自地猜測道。

“……”

悠遠覺得自己大概是吃飽了撐的才會搭理這位沒事找事的神明大人，果然應該從一開始就遵循那位千早學姐所說的，無視這位神明大人的搞怪才行。

見花開院沒有回答，徐慎行幹脆當她默認了。

“話說回來，今天那個家夥會來嗎？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占蔔，而且用的還是撲克牌，總覺得不太準啊。”於是他又繼續找起了其他話題：“一般來說占蔔不應該用塔羅牌的嗎？”

“撲克牌在七世紀前就被吉普賽人作為占蔔的道具，而塔羅牌則出現在十五世紀，所以實際上撲克牌的歷史更加悠久，神秘度更高，掌握了使用方法的話，占蔔的成功率也更高。”

悠遠板著張撲克臉，用棒讀的語氣把關於撲克牌的信息一股腦兒地說出來。

如果徐慎行只是沒話找話，那她已經打定主意不去搭理對方，不過既然現在徐慎行是在質疑自己占蔔的成功率，那好勝心實際上頗強的悠遠自然會忍不住反駁幾句。

順帶一提，之前沒有反駁則是因為她除了接駁紙質式神（就是那種人形的小紙片）的感官外，確實不會其他觀測類的法術……

“是～這樣嗎～”不過少女並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反應，徐慎行正漫不經心地望著天空，用手壓住頭發試圖保持原本的發型，聽到少女的講解後也只是隨口回答了一句。

“神明大人還真是悠閑……您肯定什麽煩惱都沒有吧。”

臉上一直都沒什麽感情變化的悠遠不知道為什麽就突然說道。

雖說依然是棒讀的語氣，不過徐慎行卻從中聽出了一些抱怨的感覺。

“才不是哩，我的煩惱可是多到能夠裝滿一個3.5英寸軟盤的！”

“好小（3.5英寸軟盤的容量大概是1.44M）。”

“不準說小！”放棄了徒勞的徐慎行任憑自己的頭發在風中狂舞：“我在家鄉的時候，可是每天都為了能夠吃上飯而發愁咧；除此之外，家裏很多家具也都快到差不多要換掉的時候了；說起來我答應了茉莉的睡衣到現在都還沒買……還有水電天然氣各種費用都讓我很煩惱。”

第一次聽徐慎行說起過這些的花開院臉上露出了些微奇怪的表情。畢竟之前因為搶劫……勇者了一下那些在暗中窺視自己的陰陽師們一下，使得我們的主人公目前手頭有些余錢，過得也不像國內那麽拮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