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章 龍與通天柱（二）

“原來如此，你是從其他世界穿越過來的呢。”

聽完小秋月的敘述，冬妮婭雙臂環胸，裝出成熟的樣子閉著眼睛點點頭，一臉了然地說道。

“穿越……嗎？”

小秋月顯然對這個概念不怎麽熟悉，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大體來說就是從一個世界前往另外一個世界的意思吧。”

冬妮婭試圖向女孩解釋。

“誒，我已經死了嗎？”

但是顯然在信息的傳遞過程中出了什麽差錯，小秋月略帶嬰兒肥的小臉上寫滿了震驚。

“為什麽會想到那方面去啊……”

冬妮婭鼓著腮幫子，看起來似乎有些生氣。

“因為我的爸爸媽媽去世的時候，那些親戚就說他們去了另外一個世界。”

小秋月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悲戚了，不過結合話語的內容，卻反而讓人有種感到好笑的感覺。

“不對啦，雖然我也說不出哪裏不對，不過肯定不是這樣的！”

冬妮婭拍著桌子說道。

桌上的那兩套茶具則隨著她的拍動一跳一跳的，而這個時候小秋月的眼淚珠子已經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

於是冬妮婭只能手忙腳亂地安慰她。

這一刻，兩人的表現和她們的身高外表出現了截然相反的情況，個頭更小的冬妮婭行為舉止反倒更成熟，更像是姐姐。

“那冬妮婭你也是穿越到這個世界來的嗎？”

抽噎了一小會兒，總算是平復下來的小秋月才小聲地向冬妮婭問道。

“嗯，其實我一直在找我的爸爸。”冬妮婭雙手放在膝蓋上，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記得在很久以前，我獨自一個人蜷縮在黑漆漆的地方，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聽不到，直到有一天江波爾叔叔找到了我，說要陪我去找我的爸爸，然後我就跟他一起走過了很多很多的地方……”

說著，冬妮婭就斷斷續續地講述起了自己在旅程中的一些見聞，其中的絕大部分對於小秋月而言，都是猶如童話一般荒誕不經難以置信的故事。

被一支無比巨大的長劍所貫穿從而連接在一起的三顆行星、深度超過了星球本身直徑的超級地下深淵、時間被凍結以至於連海面都比鉆石還要堅硬的世界、泥土就好像是水一樣所有生物都生活在其中的液態黏土空間、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被一根權杖所支撐起來的神秘世界……說到後來的時候，小秋月已經幹脆將它們當成故事來聽了。

那個被女孩稱為“江波爾大叔”的人就這樣，帶著小女孩穿梭過一個又一個的世界，僅僅是為了替女孩尋找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

“但是在我們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出了意外。”說到這裏，女孩的表情變得黯淡了許多：“這是一個已經瀕臨毀滅的世界，世界本身已經開始支離破碎，就連世界的本質都蕩然無存，哪怕是江波爾大叔對此也束手無策。七之神槍穿梭世界的能力在這個世界破碎，失去了‘世界’這個概念後也失去了作用，讓我們被卡在了這裏。”

“卡在這裏……是出不去的意思嗎？”

小秋月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問道。

“對，就是這樣。”冬妮婭點了點頭：“雖然最初的時候有機會逃掉，不過在察覺到這個世界即將毀滅的時候，江波爾大叔還是放棄了逃跑的機會，試圖拯救這個世界。可惜就算江波爾大叔竭力挽救這個世界，但最後還是失敗了。這個世界依然自滅了，而且這附近似乎也沒有其他幸存者存在的樣子，就連這片草原都是我在空間稍微穩定了一點之後，從無到有一點點種出來的，可累人了。”

“雖然我不太清楚，不過一直四處旅行，最後還被困在了這裏，難道你不辛苦嗎？”小秋月似乎有些憐憫地問道：“你不怪那個叫江波爾的叔叔嗎？”

“雖然有點辛苦，我倒是不怪他啦，因為江波爾大叔說過，他和我爸爸都是一類人。”

“什麽意思？”小秋月一頭霧水。

“雖然並不是自誇，不過我的爸爸是很了不起的人，曾經完成了許多偉業，拯救過數以萬計的世界。被許許多多世界的居民都當做大英雄來看待。就連江波爾大叔也這麽認為，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刻，他還說如果在這裏的是我爸爸的話，肯定可以阻止這個世界的毀滅。”冬妮婭眼中異彩漣漣，看來她似乎真的非常崇拜自己的父親：“但拯救世界也是相對來說的……作為拯救世界的代價，恐怕有數也數不清的敵人都死在他的手上吧。”

“？”因為出生在和平的地球，對於殺戮沒什麽概念的小秋月還是一臉疑惑的模樣。

看到她這個樣子，冬妮婭不由得笑出了聲。

隨後，銀發的小女孩又恢復了之前那種帶著淡淡憂傷的神情：“江波爾大叔說過，當一個人手上沾著的血腥越多，內心也會隨之逐漸荒蕪，為了不被殺戮所吞噬，他們都會有著支撐自己心靈的支柱。江波爾叔叔之所以會在明知無法阻止世界毀滅的情況下，依然對這個世界、對這個世界的住民伸出援手，大概也正是因為他心靈的支柱是來自天性的那份‘正義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