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章 終有一日，願遂彼空

大概是那個所謂的“夢”消耗了相當多的精力吧，小秋月迷迷糊糊地向徐慎行說了一下自己還記得的夢中的只言片語後，就再度昏沉沉地睡著了。

好在經過茉莉的確認，這次小秋月只是單純的睡著了，而不是和剛才那樣，整個人都仿佛快要消失似的，逐漸變得透明了……

只是這個時候的徐慎行尚且處於沒有通過意志檢定，還在震驚當中的狀態。

如果這個世界有那種已經天人合一，能夠感知世界狀態的強者的話，就能夠察覺到在剛才短短的數分鐘裏，整個世界哆嗦了好多次……

“房東，你怎麽看的說？”

茉莉歪著腦袋問道。

是因為異體同心的關系，所以她感受到了自己的動搖吧。徐慎行過神來，在心裏想道。

“說真的，我很想相信那個‘冬妮婭’是真的，”徐慎行臉上的笑容尤為苦澀：“但理智告訴我那是不可能的……畢竟當初冬妮婭的屍體是由我親手送還的……”

而且小秋月描述中的“冬妮婭”簡直就像是從來都沒有見過徐慎行一樣，對於徐慎行的認知仿佛完全是從江波爾那裏得知的。

但實際上徐慎行曾經和自己的女兒一起在一個時間翹曲的世界裏旅行了三年，甚至還因此差點就想要放棄拯救世界，跑去和自己的女兒過平凡的生活——如果不是因為一場魔王軍幹部主導的意外奪取了冬妮婭的生命的話。

同時，那也是徐慎行情緒最為激憤，為了追殺對方而摧毀了好幾個世界的開端。

“就算一些世界裏擁有‘死者復活’的能力者、寶物或靈藥，但因為他們世界的靈格遠遠低於奧拉維亞，僅憑那點效力，根本不可能救活冬妮婭。更何況，那丫頭的靈魂應該已經被卷入了翹曲的時間裏，沒辦法返回正常時間線才對。”

徐慎行越說情緒就越是低落，本來眼睛裏還有一點僥幸的神采，但此刻卻完全黯淡了下來。

結果他扭過頭去，就看到茉莉一臉“不妙，窩只是問房東對於晚飯是番茄火鍋這一點有什麽看法，結果他回答的那麽嚴肅讓窩不知道該怎麽接話的說”這樣的表情。

頓時徐慎行的無力感更強了……

果然自己不應該期待這個小笨蛋會認真。

“既然如此，去那個世界確認一下不就行了的說。”這個時候，茉莉卻突然開口說道。

“做得到嗎？明明那個世界碎片都不見了。”

徐慎行有些訝異。

剛才他和茉莉已經確認過了，小秋月吊墜上的另一塊世界碎片並不是遺失了，而是恢復了一點世界的概念，因而被地球所在的世界排出——就和一般世界變成格子世界那個過程的逆轉一樣，如果給那個空間以百億兆年為單位的時間，那麽遲早有一天它會重新成為真正的世界吧。

在沒有任何線索的情況下，想要重新找到那個世界，就和在沙漠裏找到一顆只剩下一半的沙子那樣困難。

“再解開一重封印，窩有兩成把握的說。”茉莉點了點頭。

“那因為你解開封印導致這個世界毀滅的概率呢？”

“百分之八十的說。”

“……”

如果是一年多前，徐慎行還沒有認識秦星嫣、宋玉、小秋月和其他人（深山千早：emmm……同為最早一批房客，我的待遇是不是太慘了點？）的那個時候，別說是兩成把握和百分之八十的世界毀滅率，就算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會毀滅世界卻只有百分之一找到對方的可能，他大概都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但現在卻已經不行了。

雖然也有帶著茉莉去荒蕪的世界解開封印這個選擇，可光是現在第三階段的封印解除後，茉莉的狀態就已經很不穩定了（甚至徐慎行覺得自己現在同樣不太穩定的狀態和茉莉失控的魔力也有一定的關系）天知道解封到第四階段的時候會發生什麽……

到時候即便有自己看著，他也不敢把茉莉帶回地球所在的世界，只能在虛空中漂流，尋找能夠重新封印茉莉的那家夥。

可即便是往運氣比較好的方向來考慮，恐怕找到那家夥封印茉莉也得上百乃至近千年後了。

到時候地球說不定連秦星嫣這種壽命悠長的修行者都死了，宋玉這樣的凡人更怕是連火化之後的灰都爛沒了……

因此經過了相當漫長的猶豫之後，徐慎行才長長地嘆了口氣。

“算了吧。”

“房東？”

因為異體同心的關系，茉莉自然是能夠感受到徐慎行心裏那種糾結和難受的感覺。

小女孩輕快地來到徐慎行面前，然後伸手揉了揉徐慎行皺起來的眉頭。

雖然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卻讓人感受到她正在心疼似的。

“如果那個冬妮婭真的是我和‘她’的女兒，那麽遲早有一天，我們還會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