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夢的遺跡

詭異的黃昏，茂密的樹林。涼颼颼的風從林間吹拂而過，在林間掀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樹葉紛紛揚揚地飄落，漆黑的烏鴉成群結隊地騰空飛起，在半空中留下了一陣“呀呀”的怪叫。

理查德就身處在這片茂密的林間，站在斑駁的草坪上，面對著一條不知通向何方的小徑。

他左右環顧了下四周的環境，肉眼所及之處盡是茂密的灌木和叢林，什麽也看不見。鳥雀不斷從頭頂飛過，夕陽柔和地灑下，使得這片空間都看起來顯得溫暖而和諧。

理查德閉上眼睛試著感應了一下，他似乎察覺不到體內光之力的存在了。隨之消失的還有他的超級視力、超級聽覺等一切超乎常人的力量，就好像突然之間他身體裏又變得空蕩蕩的，一瞬間徹底變回了一個普通人。

但他並沒有因此而慌亂。

因為這不過是個夢而已。

是的，雖然說起來很不可思議，但他清楚地知道這是個夢境。

有些學者曾提出過“清醒夢”的理論。絕大多數人在做夢時都並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哪怕那夢的過程再怎麽不合邏輯、荒誕不經都是如此。但學者們認為某種條件下人類可以有意識地認知到自己身處在夢境之中，就算在夢裏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

理查德現在就類似於這種狀態。

關於夢的內容他甚至都有些頭緒。

他記得TV原作中每一個奈克瑟斯的適能者在被光選中之前都會做類似的夢。根據二代適能者姬矢準的描述，每一次夢境的內容甚至都還是連貫的，就像是上次夢的後續。

夢境的內容都是某種遺跡，一座長得和石之翼類似的、隱藏在深山老林或是隱蔽山洞裏的石碑，而那座石碑就是光的容器，是奧特曼力量的載體。

按照TV設定，地球上很多人都是曾經夢到過這個遺跡的，只不過其中的絕大多數都在走到路的盡頭之前就折返了，並在醒來之後就忘卻了這個夢。

唯有有著充分戰鬥理由和守護的決心的人才能走到遺跡的最後，觸碰到那座石碑，成為適能者獲得奧特曼的力量。

但按理說這個夢應該是出現在獲得奧特曼力量之前才對，這應該相當於光對適能者的篩選步驟。而理查德獲得光之力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這個夢現在出現有什麽特別的理由麽？

暫時想不明白，理查德索性放下了這個問題。

既然都來到了夢的遺跡，那麽身為適能者他當然得走到終點去，哪怕只是為了證明一下自己作為奧特曼戰鬥的決心。

小路很窄，但沿途只有一條道路，沒有拐彎也沒有分岔，只需要你翻過灌木穿過叢林一直走下去就行。

理查德順著小徑一路前行，不知走了多久，只走得腿腳發軟氣喘籲籲。他覺得似乎至少應該走了有三五個小時，但夕陽依舊一成不變地掛在天邊，就好似一副被定格在這個瞬間的絕美畫卷，被平鋪開來當做背景板貼在了天上。

一直走到他覺得腿腳像是失去知覺，他的目的地——那座石之翼形狀的石碑，才終於出現在了道路的盡頭。

場景在他的一次眨眼功夫間自然地轉換，由叢林變成了個昏暗的山洞。道路兩側自動點燃了火把，搖曳的火光將他自己的影子投射在了兩側的石壁上。

理查德順著山洞向前邁進。借助火光，他能看到兩側橘紅的石壁上被刻滿了壁畫。他駐足觀摩了其中一幅，看到墻壁上刻著個有著橢圓眼睛的巨人跟巨獸搏鬥的圖案。盡管作畫者技術一般，畫出來的那大頭短手的巨人看著就像小學生塗鴉，但並不妨礙理查德傳遞出這傳遞的內容是什麽。

那是遠古時代拿到諾亞之力的適能者和異生獸戰鬥的經歷。在旁邊還能看到一些遠古的人們跪在兩側，向巨人跪拜、祈禱。

這些理查德也記得，這同樣是曾出現在TV劇集裏準哥的意識空間裏的東西。

而按照TV套路，只要適能者走到這條路的盡頭觸摸那座石碑，應該就會轉化到一個光的空間裏面對奧特曼本尊。

理查德確實好奇當自己觸碰到那座石碑時會看到什麽，畢竟從目前為止看來他都和普通適能者有些不一樣。

理查德帶著疑問在石碑前停住了腳步。他深吸一口氣，緩緩伸出手，輕觸了一下石碑。

而結果是他無論如何都沒能料到的。

他看到了黑暗。

純粹的、無邊無際的黑暗像烏雲般黑壓壓地從天空中覆蓋而來。整個夢的領域仿佛瞬間易主，被黑暗徹底占領。

強烈的震感襲來，理查德感覺腳下的大地就像活過來了似的劇烈顫動。

石洞崩塌了，落石嘩啦啦地砸了一地。火焰就像炙熱的風暴迅速席卷，點燃了整片叢林。鳥雀驚恐地展翅逃竄，樹木被裹在火焰中悲鳴著倒下。夕陽仿佛被看不見的巨獸吞吃了下去，留給天空的只有徹頭徹尾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