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除夕（下）

“他們什麽時候到？”

“快到了吧。”

沈瑞剛剛把冷菜全都裝盤，對著一邊同樣穿著圍裙的菠蘿蜜說道：“波姐要不你休息會吧，一會我來就行了，你到外面等等她們吧。”

“讓我出去接啊？”菠蘿蜜她覺得這樣子在廚房裏和沈瑞一起搗鼓比上班有意思多了，弄得她都有點想全職來這家店來接待了。

“作為大股東和董事長，親自招待第一桌客人不是很有必要性嗎？”沈瑞開著玩笑說道：“像我們這種做廚師的啊，菜上完了露個臉就行了。”

“你說的也是，那我去樓下等著吧，包廂就二樓那間對吧？”

“嗯，對。”沈瑞轉過身子繼續擺盤，說道：“我一會把冷菜先端下去。波姐你在樓下忙乎吧。對了，你和他們說過你過來沒？”

“沒有啊。”菠蘿蜜的確沒通知任何人，包括空空之前問她落地了嗎？她也沒有詳細說，就回了個表情罷了。

“我先下去了啊，有事需要喊一聲。”

“行。”

沈瑞等波姐離開後，放下了手中的菜，擦了擦手，拿出手機看了眼，回復了下北花的信息。北花剛才和他說今天年夜飯的事情……

那沈瑞也回復了下年夜飯的事情，說明了一下今天晚上來的人很多。然後……然後她就沒回了。

奇怪。

可能是和親戚在一起不方便回信息吧。

……

北花此時此刻和自己父親在一起，本來今天母親也應該一起過來的，然而她老家裏有點事情，昨天提前一天吃了年夜飯就先回去了。北花又不想跟著一起回村裏，就和父親兩人留守在家裏。

舒衛哲其實挺忙的，年底了，廠子裏一堆事情要安排一堆錢要發，即使到了除夕這一天，他也忙乎了大半天才回到了家裏。

“婧婧，過年跟爸爸出去逛逛嗎？”舒衛哲回到了家裏，對著女兒“請示”道：“正好年初一準備魔都附近兜一下，下村裏給附近的幾個工人拜個年送點東西，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當然，晚上是肯定住酒店的，條件不會差的。”

過年是離職率最高的時候，也是最好收買人心的時候。舒衛哲當然不會放棄這個好時機，準備學著網上流傳的套路，開著豪車給自家工人們去送送禮，讓他們在親戚朋友前也漲漲臉，方便來年了好給他們多加點活幹。

“都可以吧。”

舒婧拿著手機，她剛剛收到沈瑞回復的信息，心中忍不住犯嘀咕：自己不過是幾天沒怎麽和沈瑞一起出去了，怎麽什麽牛神鬼怪都來了？這吃個年夜飯，波姐到場，空空姐帶著家長也到場，當然沈懿肯定會在那……

她有點想去，不知道為什麽，她危機感突然就萌生了起來，甚至不比當時知道沈懿不是親生的來的弱幾分。女人的直覺告訴他，今天不出場的話，搞不好會出大問題。

“爸，晚上我們去哪吃飯？”

舒婧朝著舒衛哲問了一聲，指望舒衛哲自己做飯是不現實的，所以父女兩人大概率會出去吃。只是去哪吃這個問題，舒婧之前也沒關心過。

“定了家飯店，你喜歡吃的粵菜。”

舒衛哲回應了一聲後，看了看時間說道：“差不多也該出門了，今天不堵車，但還是提前過去比較好，回來以後我們爺兩還可以看看春晚嗑嗑瓜子。”

以前的時候，過年一家人都是各過各的。就算坐在一起看春晚，那也是各自打著各自電話，玩著各自的手機，人在，心不在。現在嘛，舒衛哲覺得和自己女兒過其實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

前提是不提某個小赤佬。

“要不，我們換家店吃吧？”

北花琢磨著語句說道：“我朋友好像都去，嗯，去沈瑞店裏吃年夜飯了。”

小赤佬又出現了！

舒衛哲是真的心塞啊，好不容易緩和了和女兒之間的關系，又好不容易認識了個年輕有才華的人，明明都是很快樂的事情，為什麽兩股快樂疊加在一起，會這麽的悲傷呢？

“哪幾個朋友啊？”

大過年的，舒衛哲不想發火，就克制住情緒，露出慈善的表情，問道：“是不是你們那個社團裏的幾個？”

“嗯，大部分都去了。”

北花覺得自己開口和沈瑞說要過去也不太好，就對著舒衛哲說道：“爸你要不打個電話給他？問問今天晚上還有沒有位置？沒位置的話我們就不去了。”

“好吧好吧，我打個電話給他。”

舒衛哲手機裏一直保存著沈瑞的電話，就是為了隨時隨地能夠打電話過去擺擺架子，他掏出手機，翻開通訊錄，找到了小赤佬這個名字，撥了出去。

“喂。”

電話接通後，舒衛哲看了眼自己女兒，沒敢用太狠的語氣，說道：“聽說你飯店開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