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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落入大廳的沉默給予了各自的同席者思考的時間。

給克魯修,給阿納斯塔西婭,給菲利斯,給維魯海魯姆,也給了拉塞爾。

各自,聽到昴剛才的發言,閉著眼斟酌著那個內容。

說成時間是不過數秒的沉默,卻成為了十分驚人的壓力緊綁著昴。

——開始決勝了。切出去牌了。

現在開始將與之前的流程都不一樣,是沒能完全模擬出來過的情況。對方的反應無法想象,是只能對場上的反應隨機應變的流向。

【有一點,想法先問一下,菜月·昴】

打破沉默,最先放出一句話的果然還是克魯修。

克魯修放下了組著的手臂,只立起了一根手指面向昴。

【這種突發奇想是從哪裏來的?為何,會判斷當家會有計劃著這樣的事情。這不是說是隨便說說,就能了事的一類發言呢】

毫無起伏的聲音裏聽不出動搖與迷惑,也沒有感情。

被作為為政者的威嚴氣勢所壓迫,昴目光遊離著吞了口氣,

【雷姆】

【是】

【稍微把背後,別留手地敲一下】

【是】

說完之後想到【啊,說別留手還是有點過了】但還是太遲了。

猛烈的沖擊與幹裂的聲音炸起,昴對這穿透背部的威力產生了似乎從肚子到內臟也都被一口氣打散了的錯覺。

後背的中心,有著小小的手掌形狀的發熱感覺。在這份疼痛與熾熱下振奮著精神,對看著疑問著剛才那個互動算什麽的全員昴低下了頭。

【做了不好看的事情抱歉。就是稍微注入了點生氣】

【欲善其工必先利其器,這樣調整自己心態是誰都有過的事情。我也在面對新的事情的時候,會用以前被教過的,在手掌裏寫上【敵人】吞下對手的這個方法……】

【克魯修大人,克魯修大人。那個,是相當很久以前小菲利隨口說的咒語吧,仍然記在那裏嗎?】

對小聲告白著過去的惡作劇的菲利斯,克魯修一臉愕然的睜著雙眼。

【什麽……是,騙人的嗎?】

【雖然沒有出處,不過若是有著能夠揮去克魯修大人心中的迷惘的力量的話那便不是謊言。小菲利,能夠為克魯修大人的盡上一份力很高興】

【這樣啊。是為我著想的事情嗎。那就原諒了吧】

對於輕易地就被花言巧語帶走的克魯修,剛才說過的加護的事情突然變得有些可疑了起來。恐怕,是菲利斯經過長年的交往熟知如何鉆加護的空子吧。

【話說回來,這會讓人覺得剛才的交涉其實是很低次元的會話呐……】

【誰都會有的呐。咱也會在重要的商談之前做一些咒語哦。把金銀銅幣紮進袋子裏,在耳邊叮當叮當地弄響勇氣就會湧上來……什麽啊,那個表情】

【只是覺得只把這部分取出來的話,真不會覺得是競爭著國家頂點人物之間的對話呐】

成大事而歪樓於小節,昴對他們的發言無奈著。

阿納斯塔西婭對昴的這個反應努起了嘴,然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嘛,算了呐。放松就點到為止,剛才說的事情,能繼續說下去嗎?】

【啊啊……還承蒙了照顧抱歉呐】

用閑扯常談賺取了時間——克魯修與菲利斯主從的話或許生性如此,但是確實是有承蒙了阿納斯塔西婭的厚意,讓昴整理了思考能夠以說明的形式呈現。

【已經在這個屋子過了好幾天了,有很多讓人在意的地方。首先,公館出入的繁多。稍微有點,人員和物資的出入過剩地多】

【那是因為我的王選參加被公布了。這卿也知道吧】

【白天的訪客的話能這麽理解。但是,深夜的又如何?已經是換上了睡衣馬上就要睡下了……那種時間的人員出入,也能說是因為會談嗎?】

在第一次的世界,有一晚被克魯修邀請陪著晚酌。

還記得那時睡前換上了睡衣的克魯修十分有女人味,讓昴的目光無處可放也很難引出話題。但是,記得的也不僅僅是那些。

還有與傾杯的克魯修一同俯視的庭院裏,在那裏來往的人們的氣息。

【考慮克魯修小姐的性格,很難認為會在喝了酒以後出迎他人。那麽,在克魯修小姐微醉之後出入公館的人們呢?肯定是有著會談以外的目的】

【————】

這次昴所擺出的推論,克魯修並沒有插嘴。

暫且,握住了會話主導權的克魯修拍著手【接著】繼續道,

【其他讓人在意的是,王都最近的金屬物行情。與熟悉的商人談過之後,最近鐵制品的價格飛騰直上。也就是,武器防具之類的東西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