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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位披散著漂亮的赤紅長發,側臉美麗到令人顫抖的少女。

隨著戰線的擴張,軍方開始無視維魯海魯姆的拒絕,讓他離開前線回到王都,強迫其進行休假。

離開了彌漫著血腥,火藥和死亡氣味的戰場,閑得發慌的維魯海魯姆提著愛劍跑出城門,來到了王都的城區。

從老家跑出來的時候,代替盤纏拿出來的特利亞斯家的寶劍已經殘破不堪,但這把相伴十余年的愛劍仍舊最為順手。雖說不是沒別的劍可用,但想要充分享受奪取生命的戰鬥,果然還是這把劍最好。

維魯海魯姆獨自步行著,來到城墻邊人煙稀少的大道。

目的地是王都的盡頭,開發到一半就被棄置了的荒廢區域。

王都是由貴族街,商業街,以及平民街構成的,而那開發途中的區域則似乎是對這些的擴張,但工程早在許久之前就中斷了。“再次開始作業日期至今沒能確定,在內戰結束之前大概會一直那樣放著了吧”,據說是這樣。

【————】

開發區裏人跡罕至,即便有人,也都是將此處當成據點的不法之徒。是只要稍稍加點劍氣,就會作鳥獸散的宵小之輩。

這些不法之徒,如今也對每次休假就回到開發區專心揮劍的【劍鬼】感到恐懼,而刻意不再接近了。

【嘛,倒是省我的事了】

維魯海魯姆選擇不在王城的練兵場,而是在城墻邊揮劍,是為了防止那些煩人的聲音傳入耳中,也是為了沉浸在只屬於自己的寂靜世界裏。

維魯海魯姆的練習,早已不再需要與他人對劍。

與腦海中刻畫出來的劍士面對面,拔出鐵劍予以迎擊。這幼時開始的修煉方式,就是時常與維魯海魯姆迄今遇到過的最強的敵人交鋒。

而且,那位最強大的敵人始終都是——,

【眼神殺氣還真是重呐】

充斥殺意的眼神,因瘋狂而扭曲的嘴角。

帶著空洞的眼神與自己交鋒著的劍士,正是每天早晨,在鏡子裏所見到的自己的模樣。

——對於維魯海魯姆,最大的敵人一直都是自己。

這並非精神論,而是從實力這種現實性的角度得出的結論。

在戰場上相遇,即為相互奪取生命的戰鬥。既然從賭上生死的戰場上存活了下來,那就證明至今為止在戰場上,沒有出現過哪怕一位超越維魯海魯姆的強者。

那麽能作為與自己匹敵的對手的,也就只有怎樣都殺不死的自己了。

所以維魯海魯姆在休假的時候,都會找一個能孤身一人的場所,與想象出來的自己比劍。

想象著並不奢求能化為現實的拼殺,只有在這一刻,才會覺得自己真正活著——,

【阿拉,對不起】

那一天,闖入了【劍鬼】的世界的異樣存在,長著一副美少女的模樣。

揮舞劍,與自己搏殺——為此而移步開發區的維魯海魯姆,注意到已經有人先到了那裏,因此停下了腳步。

平時,維魯海魯姆使用的是開發區最深處的空地。地面相對平整,寬闊程度也無可挑剔——然而,在這樣的地方居然有個異樣的存在,向著這邊歪著腦袋。

【居然有人一大早的來這裏呢。來這種地方——】

【————】

面露微笑,少女對維魯海魯姆搭話道。

但是,維魯海魯姆的回答,只是單純地用劍氣壓制與驅趕。

這是與平日裏,驅逐其他礙事蚊蟲相同的方式。若是一般人的話,光是處在劍氣之中就會慌張地逃走了,即便是高手,察覺到維魯海魯姆的水平想必也會匆忙離開的吧。

但是,這位少女居然,

【……怎麽了?一臉兇相】

若無其事地,面對著維魯海魯姆的劍氣繼續說道。

感覺到一絲焦躁,維魯海魯姆咋了咋舌。

劍氣無法趕走的對手——那也就是說,與武術完全無關系的家夥。

只要是能用暴力趕走的對手,都會對維魯海魯姆的劍氣做出某種反應。

但是,對於與此無緣的人來說,這只是單純的威嚇罷了。視對手而定可能連威嚇也算不上,只會被認為是單純的被瞪了。

眼前這個人的話,完完全全是後一種情況。

【一個女人,一大清早地在這種地方做什麽啊】

面對視線依然沒有從自己身上移開的女子,維魯海魯姆態度惡劣地說。

少女聽到維魯海魯姆的話,發出了小聲的【唔——】,

【完全,反問了相同的話呢,這樣也欺負人了吧。而且,還長著一副開不起玩笑的臉】

【這附近危險的家夥有很多。女人孤身一人來這裏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