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伊達·法蘭其人

真正置身奧蘭城堡之中的時候,會有與遠觀截然不同的感受。在這裏不論是建築物還是雕塑裝飾、園林布局都和帝都的風格有著很大的區別,缺少那種宏偉高大氣魄非凡的建築,但是典雅精致之中透露出來大氣又有著另外一番韻味。這裏的建築物都相對獨立,彼此之間的距離不遠不近,相互之間又都有樹叢等植物的掩映分割,有的時候沿著綠樹走來,一轉角才會發現自己已經到了某一所建築物的旁邊。

肯特這時才明白那位守橋的隊長為什麽特意告訴自己應該怎麽走:這裏的建築物和綠化植物的布局很容易使人失去方向感,而且不像帝都的家住那樣都是正北正南的排列,以至於肯特在其中走了不久,就產生了不知道自己正在走向哪個方向的錯覺。他嚴格按照那位隊長的指示,沿著沿著青石鋪就的道路一直走去。

整個內城其實是一個極大的花園,到處樹林蔥綠,花木繁盛,清泉從巖石間流過,一直淌到點綴在花園中的各個門前。鳥鳴隨處環繞,蝴蝶蜜蜂等昆蟲忙碌的飛舞,一派幽靜的風光。遠遠的可以看見在花木間穿梭的是些侍從、侍女打扮的人,可是當他們也同樣看見肯特這個陌生人的時候,卻沒有一個走上前來詢問或者盤查的,而是遠遠站住露出好奇的神色,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如果肯特想主動上前打個招呼,那些人幾乎全部都是笑著跑開去。

難道帝都的那些貴族禮儀在法蘭公國竟然是不適用的?

肯特覺得現在的自己倒有點象誤入了妖精花園的凡人一樣,給這裏的居民帶來新奇,也打破了寧靜。這種想法讓他有點不安,於是加快了步子。

城門口那些士兵對他說的是沿著道路一直向前,走到廣場隨便的個侍從通報一聲,就會有人帶他去見子爵大人。這聽起來簡單的路線在順著那條東盤西繞怎麽都不可能做到“一直走”的青石路走了大半個鐘頭後越發變得復雜起來,因為這條路的兩側開始出現同樣寬窄同樣青石鋪就的岔路起來。

在這樣的狀態下要怎麽走才能算是一直走?經過幾個岔路口之後,肯特已經決定不去想這個問題了。

每次遇見岔路肯特都盡量的選擇一個更接近“直走”的方向,可是每次彎彎繞繞的好不容易走到一座建築前的時候,就會被守門的人制止前進,被警告說那裏不是“大公夫人的畫室”“子爵閣下的研究室”(門門掛著牌子:擅入者不保證人身安全。而且侍衛都會站在大門五十米以外),就是大公的遊藝室、藏書室之類的地方。在不然就是走到了侍衛的兵營,廚房之類的建築跟前。那些遇到的人都會很主動的告肯特他走錯了路,但是偏偏又沒人肯直接的告訴肯特正確地應該怎麽走,等郁悶的他終於透過樹冠看到一座宮殿的尖頂時,宮殿頂上已經鍍上了夕陽的余輝。

透過樹隙可以看到前方正是一個很大的廣場,肯特恭敬的下了馬,牽著馬加快腳步。

轉過樹叢,一座造型古樸的宮殿出現在前方,宮殿的樣子肯特很熟悉:法蘭公國發行的三貨幣的背面圖案就都是以這座宮殿為主要畫面的,肯特·海蘭斯的故鄉就在法蘭公國,自幼看慣了這座宮殿的樣子。宮殿正前方是一個噴泉廣場,珠玉般噴濺流淌的噴泉水池中的雕刻群展現的是當年第一代法蘭大公平生最著名的一場戰役,雕像群展現的肅殺和殘酷與周圍的環境有些隱隱的不協調。

廣場上來來往往有不少人正在行走,衛兵、侍從、侍女甚至一些貴族裝扮的人。肯特記得那句找人問一下就能知道法蘭子爵在哪裏的話,於是向最近的一隊侍女走去,就在這時,廣場上一樣奇怪的事物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廣場的地面和宮殿的台階都是使用白、灰兩色的石料相間鋪就的,一只暗紅色的巨龍帶著與地面巨大的色彩差異,蜷伏在宮殿台階下。

肯特目光觸及,不由後退了半步,用力揉揉眼睛。

龍?還是一只紅龍!

飛龍這種生物在這個世界上人人都知道,也人人都從圖畫、雕刻或者別的什麽途徑知道它們的樣子,但是親眼進過這種生物的人類絕對不是很多,稍有理智的人也明白,親眼見到這種生物、尤其是在近距離見到不是什麽有趣的事情。

肯特一眼看到紅龍,立刻全身繃緊,處於極度緊張的狀態,但是下一秒鐘他就釋然的放松了下來:看看那只龍紋絲不動的樣子以及廣場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們的平靜,那些來回巡視的侍衛,在噴泉邊邁著優雅步子閑聊的貴族們,甚至從紅龍旁邊匆匆跑過的侍從都是忙於各自的事務,誰也沒有對一只紅龍出現在這個廣場上而大驚小怪。

“原來只是個雕像。”肯特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