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卷 偽物語(上) 第六話 火憐·蜂 009(第2/7頁)

貝木以毫無抑揚頓挫卻沉重的語氣繼續說道:

「只不過,我聽說臥煙那名女性的子嗣住在這裏,雖然不是要采取某種行動,但我只是想觀察一下狀況。」

「臥煙……?」

這個姓氏。

記得是——神原母親的舊姓?

那麽他說的子嗣——就是神原駿河了。

他最初問我是不是「這家的孩子」,原來是這麽回事——既然這樣,就表示貝木甚至不知道神原是男是女就前來拜訪。

「但我白跑一趟了。」

貝木如此說著。

就像是已經看穿對方的斤兩。

「幾乎感受不到氣息,大約三分之一,那麽應該可以扔著不管——不,也只能扔著不管了,很遺憾並不值錢。這次的事件令我得到一個教訓,所謂的真相即使正如預料,依照狀況也可能毫無價值可言。」

接著,貝木他——

與其說是辦完事情,更像是事情用不著辦了。他以這樣的態度轉身背對神原家踏出腳步,快步離開現場——即使是徒步,他的速度卻快得驚人。

「那個……」

至於我則是和他相反——動也不動停留在原地好一陣子。並不是不想采取行動,而是猶豫著是否要采取下一個行動。

直到貝木的身影完全消失。

我才終於回想起來。

說「回想」或許不太對——

是「聯想」。

我聯想到那個令人不舒服的夏威夷衫大叔。

忍野咩咩。

怪異的專家——忍野咩咩。

在這座城鎮停留數個月。

如今已經離開這座城鎮的人。

「不對,他和那個邋遢的忍野完全不一樣,而是更像——」

更像是另一個人。

除了忍野之外——內心浮現的另一個人選。

我在腦中描繪這個人的討厭身影。

從貝木這個人聯想到的對象。

就是——那名瘋狂的宗教分子。

「奇洛金卡塔爾……」

這是我不願回想的名字。

卻也是我忘不了的名字。

所以……

「……不過,忍野和奇洛金卡塔爾,也是完全不同的類型……」

共通點幾乎是零。

即使加入貝木也毫無共通點。

到了這種程度,我甚至會質疑自己,為什麽會從貝木聯想到忍野與奇洛金卡塔爾。

「去追吧。」

去追他。

並且——多問他一些事情吧。

如此心想的我,開始踩起腳踏車的踏板——但方向與貝木離去的方向完全相反。

簡直像是口是心非。

就像是基於自身意志,把這件事當作與自己完全無關,像是刻意要逃離貝木所采取的行動。

雖然是直覺,不過——

我覺得不能和那個人有所牽扯。

觸黴頭,令人不自在的喪服。

然而,可不是只有這種等級。

就只是令我感受到——不祥。

不祥。

換個意思來說就是——兇。

「不提這個,但是走這條路,完全和我家方向相反……」

打掃完神原房間的現在,我已經打算回家了,不過走這條路就非得兜一大圈才能到家。就算這樣,事到如今我也沒有什麽想去逛的地方——何況書店也在另一個方向。算了,就當成是兜風,揮霍一下寶貴的休假時間吧。

嗯……

不過,關於那名男性的事情,是不是應該姑且知會神原一聲?依照剛才那種不負責任的語氣,貝木應該已經不會再接近神原家了——要是提供這種未經證實的可疑人物情報,或許只會令神原莫名提心吊膽。

可是……

考慮到今後會有什麽萬一——我不由得覺得應該謹慎一點。

畢竟那個家夥是女孩子。

最近看起來很有女人味。

嗯,回家打個電話給她吧。

我思考著這樣的事情,從坐墊起身踩踏板攀爬坡道,一個和我相反,從正前方要走下坡道的身影映入我的眼簾。

及膝的裙子,加上長袖針織上衣的打扮。長發在頸子的高度固定,面無表情宛如戴著鐵面具。就某些人看來,似乎是心情差到極點才會有的表情——其實用不著花這麽多篇幅形容外型,我也認得出這個人。

戰場原黑儀。

我的女友。

「……今天老是遇到認識的人。」

該不會是最後一集吧?

有可能。

遇到八九寺是湊巧,遇到千石與神原,也是我心血來潮造成的偶發事件——如今又遇到戰場原,今天到底是什麽日子?

還是說,羽川臨時取消行程是非常嚴重的事情,嚴重到必須遇見這麽多人才能彌補?

真是如此的話,羽川的分量實在了不起。

……而且如果只從表面來看,我就像是周旋在女人之間的花心漢。

這樣非常有損我的形象。

「喂~~戰場原!」

對方似乎還沒發現,總之我試著揮手呼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