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卷 偽物語(上) 第六話 火憐·蜂 017
從結果來說,怪異——圍獵火蜂之毒,沒能全部轉移到我身上。
一半——
或許,頂多三分之一。
就只有轉移這麽多。
不知道是否該說遺憾。
不過即使如此,火憐也稍微退燒了——原本超過四十度的體溫降到三十八度多,雖說只有稍微退燒,但光是如此已經好很多了。
實際上,火憐直到剛才都充滿活力地大吼大叫。
「初吻!我原本要獻給瑞鳥的初吻!」
就像這樣。
補充一下,「瑞鳥」是火憐的男朋友。我不知道名字,而且也沒有見過,不過似乎是比她年幼的可愛小弟。再補充一下,月火的男朋友叫做「蠟燭澤」(我同樣不知道名字也沒見過),是年長帥氣的類型,和「瑞鳥」恰恰相反,看來這對姐妹的異性喜好不同。
無論如何,火憐已經吼累睡著了,以結果來說算是圓滿收場。
「接吻會傳染感冒,感冒傳染給別人就會好,這根本不到都市傳說的等級。無論叫做嘴對嘴轉移或是間接接吻,總之詛咒就是這麽回事——」
忍後來如此說著。
不過,接著她繼續以無可奈何的語氣,對我說出「汝這位大爺,與其說是吸血鬼,更像是魔鬼」,「與其說魔鬼,更像鬼畜」之類的話。
嗯。
久違地把妹妹弄哭了。
…………
活該,好好反省一下吧,笨蛋。
無論如何,我讓火憐睡覺休息之後,等待時間來到七月三十日上午九點,留下「今天一整天和火憐乖乖待在家」的字條給月火,然後離開家門。
腳踏車借給羽川了。
所以用走的。
徒步——前往戰場原家。
結果,我在路上看見八九寺的身影。
她依然背著大大的背包走啊走的——這麽說來,那個背包裏裝了哪些東西?
說不定是塞滿大量的啞鈴練身體,如此想象就挺開心的。
不過能夠連續兩天遇到八九寺,我還真走運。以機率來說,或許比一天遇見兩次還稀奇。不,雖然一直把那個家夥當成吉兆,我昨天卻是吃盡苦頭。
話說回來,原來這附近也是那個家夥的地盤……還是說她正在開拓?
真是的。
總不會是想要繪制這座城鎮的地圖吧?
你是伊能忠敬①嗎?
①注:以徒步方式首度繪制日本完整地圖的測量師。
「喲,八九寺。」
神原的事情令我得到教訓,所以我以正常的方式叫她。
結果八九寺她……
「…………」
露出非常不滿意的表情。
「那、那個……八九寺?」
「唉……是阿良良木哥哥啊。」
「慢著,應該要講錯吧!」
慣例的模式跑哪裏去了!
不要忽然變更啦!
「阿良良木哥哥,你居然用正常方式叫我,看來你也墮落成為無聊人種了,發生了什麽事嗎?」
「你這番話太毒辣了吧!」
唔哇,她眼神超冷淡!
應該說淩厲!
連戰場原都不一定會有這種眼神!
「何況是你不希望我那樣啊!」
「那是在暗示你不用客氣吧?哪有人被要求住手就真的住手?真是的,枉費我這記妙傳。」
「你的暗示太難懂了吧!」
「感覺像是被迫欣賞一個不好笑的相聲段子。」
「需要講成這樣嗎!」
「阿良良木哥哥只要把毒辣寫成羅馬拼音,去除漢字給人的緊張感就行了……」
「這也太doola了!」
「順帶一提,辣這個字只要想成『把辛苦的事情束起來』就意外好懂,之後也不會寫錯了。」
八九寺發表著這種沒必要的習字訣竅,孤寂的背影一步步離去。
把我留在原地。
慢著,不準留下我。
「喂,八九寺,等一下啦!」
「我不認識你。我的好朋友阿良良木哥哥已經死了……要是阿良良木哥哥去除性騷擾行為,就只剩下水蚤成分了。」
「構成我這個人的成分,從一開始就沒包含水蚤在內!」
「我連你的臉都不想看到了,請消失吧。」
「別這樣!雖然戰場原對我講這種話大概講了一百次,但要是從你口中說出來好像會成真,所以別再說了!」
「咦?我都說消失了,你為什麽還在?阿良良木哥哥連消失都不會嗎?」
「我好想從記錄點重來一遍!」
我和她並肩前進。
即使如此,八九寺依然露出不滿的表情(並不是開玩笑,好像是真的不高興,完全搞不懂這個家夥),一陣子之後才終於嘆口氣轉身面對我。
「所以,發生了什麽事?」
她如此詢問。
「看你今天和昨天不一樣,變得好嚴肅。」
「嚴肅……哎,或許吧。」
和我昨天去千石家玩不一樣。
戰場原——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