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卷 花物語 第變話 駿河·惡魔 006(第2/3頁)

我根本就不擅長學習。

我是個笨蛋啊。

而且我本來之所以能考進這所升學學校,也都是因為有「一定要跟著戰場原學姐走」這個強大的動力。

「嗯,的確是呢。」

我向日傘回答道。

因為我跟日傘是籃球部的同期夥伴,所以在精神上也存在著較強的聯系,不過我還是第一次跟她當上同班同學。

在兩人都退出籃球部之後才當上同班同學,這種遲來的感覺還真是有點諷刺的味道。

不,也不能算是諷刺吧?

應該算是常有的事?

而且即使在同一學年裏,到畢業為止都沒跟自己成為同班同學的學生也占了大多數,所以也沒有必要硬是給這些事情添上看起來很帥氣的裝飾。

「從小學生的時候開始,每到換班的時期我都會患上憂郁症,不過這次跟駿河你同班,我真的是松了一口氣呢。」

「患上憂郁症?為什麽?」

「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是很怕生的嘛。」

「是嗎~」

「我最害怕的就是『請跟你喜歡的人組成二人組』這句話。」

「為什麽?能跟喜歡的人組成二人組,難道不是值得高興的事嗎?」

我本來也不覺得身為豪爽派女生的日傘會比我更怕生,但是自我認識卻往往會跟現實有所不同。

我心目中的自己,大概也跟周圍人心目中的我不一樣吧——在這麽想的同時,我也認為這兩者之間也不存在哪個正確哪個錯誤的問題。

正確這個概念,會由於視點的不同而發生偏移。

去年我已經深深體會到了這一點。

「不過我真正感到憂郁的應該是換班的一個月後。」

「嗯?為什麽?」

「因為我被迫看著以前班裏跟我關系很好的朋友在別的班裏交上新的好朋友啊。」

「被迫……」

「看到朋友交上新的朋友,不知為什麽總有一種不爽的感覺呀。朋友的朋友,就是敵人!」

日傘一邊說,一邊無奈地垂下了肩膀。

能輕易說出這種即使內心這麽想也很難說出口的話,證明她的確是一個豪爽派的女生,根本不是什麽怕生的人,不過這句話也應該是發自她內心的真心話吧。

剛開始的時候——

當我目睹了阿良良木學長和戰場原學姐的關系的時候——大概也有這樣的感覺吧。現在聽到日傘用語言表述出來,就更是深有同感了。

……這也是一種任性的感情啦。

雖說如此,所謂的感情基本上都是任性的。

「日傘你也會交上新的朋友嘛。」

「那當然是會的。」

不過——她接著說道:

「想到以後的人生也要不斷重復類似這些換班和換座位之類的事情,明明沒有鬧什麽矛盾,就要無可奈何地跟各種各樣的人、關系好的人、喜歡的人、非常喜歡的人逐漸變得疏遠,我就覺得特別郁悶。或者說那已經不是憂郁,而是幾乎想死的地步了。」

「嗯,這也的確沒錯。」

聽了日傘的話,我不由得點了點頭。

這的確是可以讓我接受的說法。

「所謂的人生,實際上就是一直在換班和換座位呢。」

阿良良木學長和戰場原學姐之間的關系,看起來似乎蘊含著某種仿佛會永遠延續下去的快樂,但是那非但無法永遠延續,僅僅在畢業之後。就已經不可能維持原來的狀況了。

他們必須在新的地方建立新的人際關系——而且跟依然停留在高中這個地方的我相比,他們所面對的變化還要大得多。

……比任何人都難以適應這種變化的人,恐怕就是阿良良木學長吧。

不過他現在也會極其頻繁地向我發來郵件。

而且其中有大半部分都是庸俗的話題。

雖然根本上的原因應該是我自己造成的,不過那個人似乎對我抱有某種大膽的誤會。

在那之後,新的同班同學也三三五五地集中到了教室,最後走進教室的是班主任老師,然後就滔滔不絕地向我們說著一些有關應考生必須具備的臨戰心態之類的大道理。

你們就懷著浪費掉一年人生的覺悟去學習吧。

大概是想博同學們一笑吧,老師半開玩笑地說了這麽一句話。而我自然就由此想起了我的母親。

「一起回家吧,駿河~!」

目傘帶著她新交上的一群女生朋友(這家夥絕對不是怕生的人)邀我一起回家,但我還是很有禮貌地拒絕了。

這是因為我接下來必須去一個地方,可是我也不能直接說出來,所以只有隨便編造了一個「我待會兒要去買些參考書呢」這樣的借口。

我說謊可是連眼都不眨一下的。

也沒有什麽罪惡感。

「什麽?我說駿河呀,難道你把剛才老師說的話都聽進去了?那些話,你只要隨便當作耳邊風就好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