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卷 花物語 第變話 駿河·惡魔 013
被報警了。
畢竟我剛才是在道路的正中央大笑大哭,被通報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向趕來的警察官說明事情的原委——但畢竟也不能把真實情況說出來,所以我就辯解說「在晨跑途中摔倒又哭又笑是因為我有受虐傾向」,結果對方就好像看著怪物似的盯著我:
「最近的高中生還真是奇怪啊……有一種隔世的感覺呢。我還以為那樣的高中生就只有阿良良木歷君一個——真令人懷念啊,那孩子現在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得到了這樣的評語。
唔——
阿良良木學長也真是太有名了吧。
當然,我也沒有做什麽壞事,而且左手的擦傷也不是什麽重傷,所以我並沒有被帶到派出所,反而是被警車送回家去了。
我還是第一次坐上警車。
這種車是不是該叫做迷你警車呢?
因為沒有完成晨跑的任務,就好像有種消化不良的感覺,但畢竟也不能甩開趕來的警官繼續晨跑,所以今早的運動就只有到此為止了。
向送我回家的警官道謝後,我回到了房間。在庭院裏澆水的爺爺看到停在家門前的警車不禁大吃一驚,不過那些事就待會兒再跟他說明好了——我回到房間,首先把急救箱挖出來,對擦傷的部位小心進行了消毒處理,貼上了止血貼。
貼上了最新的號稱能跟傷口同化(科學還真是永無止境啊)的止血貼後,再用新的繃帶重新把手包好——不知為什麽,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對微不足道的傷口施加了保護過度的處理似的。
然後我就像往常一樣吃了早飯。
然後也像往常一樣逐一檢閱報紙和電視上的新聞。針對原本就沒有被任何人控訴的罪狀證明自己的清白。
因為我沒有出汗,所以就省去了沐浴的步驟,還是像往常一樣上學去了。
不管手臂變成什麽樣子——這方面也還是不會有所改變,至少現在是這樣。
「哎呀呀,駿河學姐,難道發生了什麽不愉快的事嗎?」
路上。
在上學途中,扇君一邊說著完全不對頭的話,一邊像昨天那樣把自行車靠到我的旁邊。這孩子難道是在路上伏擊我嗎?
難道他是去年年末被阿良良木學長強行解散(摧垮)了的神秘組織——神原駿河非官方粉絲俱樂部「神原Soeur」的殘黨?
那麽——
如果是那樣的話,也實在太沒有教養了吧。
竟然問我是不是遇到什麽不愉快的事。
明明自稱是忍野先生的侄子,說的話卻完全相反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咦,因為神原學姐走路上學的樣子,我可是第一次見到耶?怎麽了嗎?難道是腳受傷了?」
「不,沒有那回事。」
「那麽難道是因為生理?」
「……你與其說是沒有教養,倒不如說是不嚴肅吧。」
「啊。糟糕了。我現在是男生啊。」
「嗯?」
「沒有沒有。是我的自言自語啦。」
扇君先是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剛才是在雙重的意義上失言了」,然後就像昨天一樣在我面前使出了那招U字形轉彎,又開始施展起他的倒後騎車特技了。
因為有點在意,我昨天就向日傘確認了一下——原來有一種名叫BTM的雜技用的自行車,就跟單輪車一樣,只要倒踩腳踏就可以讓車子向後方前進。雖然扇君騎的車不管怎麽看也只是一輛普通女裝車,但構造上大概是跟那個一樣的吧。
但無論如何,這也是相當危險的行為,那不安定的狀態光是看著就讓人感到不安。
「那麽,為什麽你要走路呢?你明明是被譽為韋馱天轉世的駿河學姐呀。」
韋馱天轉世?
如果真的有人這麽說的話,那個人就只可能是阿良良木學長了。
那個人總是喜歡給身邊的人創造一些宣傳標語。
因為左手恢復原狀、身體喪失了左右的平衡——不,應該是恢復成原有的平衡。所以在習慣之前跑步的話會摔倒……對於是否應該把這些內情告訴扇君,我一時間不禁有所猶豫。
雖然也有一種高興得想要馬上沖口而出的沖動——盡管是間接性,扇君畢竟也知道我左手的事情,就算說出來也不會有什麽問題,但是——
——選擇扇君作為第一個傳達這個消息的對象,似乎也不太合適吧。
我心裏這麽想道。
我希望第一個告訴的對象是阿良良木學長或者戰場原學姐——最理想的情況是同時告訴他們兩人。
所以我沒有說實話:
「我覺得有點發燒啊,在這個季節裸睡似乎是太早了點呢。」
「……駿河學姐,我可是男孩子啊。」
「是嗎?不過扇君你看起來也好像對我的裸體沒什麽興趣嘛。」
「不不,沒有那回事啦。裸體的話無論是什麽女生我都喜歡的,裸體的女生絕對沒有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