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卷 憑物語 第體話 余接·人偶 019

這是後日談,關於本次事件的結果。

第二天,被兩個妹妹,火憐和月火叫醒的我睜開了眼睛——這是不可能的。因為她們兩個被送回了神原房間的被窩裏。

當然神原也躺在隔壁的被窩裏。沒有弄錯,就是隔壁。

在那之後,不管我在神社裏怎麽尋找,都找不到她們三個的身影——斧乃木好像從一開始就不打算那麽做。按所說的那樣,按計劃那樣,按磋商的那樣,首先去尋找她們三個。

但是找不到。

那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為阿良良木火憐、阿良良木月火和神原駿河她們三人被抓走的地方不是在神社內——話雖如此,但也不可能被藏在某處的草叢裏。在那座蛇類橫行的山裏,按照正經的想法,是不會對女孩子采取危險的監禁的,這點不出我所料。

按照正經的想法,首先是不會誘拐,而且——也不會藏在賽錢箱裏。

沒錯,她們三個被折疊塞進了那個賽錢箱裏——怪不得紙人會以那種速度溢滿出來。原來折紙從一開始就從底部被墊高了。

那麽說來,以前我也曾被影縫小姐折疊過。和那時的感覺一樣,被很漂亮地折疊進賽錢箱的她們——被催眠了。

被催眠了。

也就是說雖然是沒有意識,但只是像夜晚睡覺那樣睡著的話,不論是多粗神經的人,被搬運到這裏,甚至被折疊也不可能不會醒,所以肯定是采取了某種特殊的手法讓她們睡著的吧——

重要的是她們什麽都不知道,如在夢中般度過了那天夜晚。話雖如此,不管是用什麽手法讓她們睡著,我都不認為能在有氣壓差的空中飛行,因此斧乃木背著火憐和神原,我背著月火,從階梯下山。

在下山的途中和影縫小姐會合——不過影縫小姐在樹枝上,說會合有點牽強。

話說回來她真的在樹上跑……

但是一想到那種似乎很愉快的行為不是因為興趣,而是因為詛咒,我的看法也有所改變。聽了那個後仍舊好像不明白的影縫小姐向斧乃木問了句:

「做了嗎?」

「嗯。」

斧乃木也簡短地點了點頭,僅此而已。

做了。

僅此而已——的確發生的事情也就僅此而已。

影縫小姐以「體力活不行」為由,就那樣跳向了山頂——雖然正弦已經煙消雲散,但是她作為式神的主人,又不得不做的善後工作吧。

她絕對不是因為討厭背人類才逃走的。

我和斧乃木在那之後,在阿良良木家門前告別——太陽在那時候升起,然後即便是在耀眼的朝日,沐浴在陽光下,我也沒有消失。

「太好了,鬼哥哥。看來鬼哥哥的身體好像不會因為陽光而消亡呢~你身軀還是能在有陽光的地方走動啊。」

只是說了這句話,斧乃木就朝著山的方向徒步回去了。恐怕是回到主人的身邊吧。沒有使用「多數例外規則」,可能是對我的顧忌吧。

結果我失去了向斧乃木道謝的時機——她救了我的命,明明應該和她說聲謝謝的。

但是我卻什麽也沒有說。

如果不對殺了人的她說謝謝的話,也不能對救了我的她說些責備的話。

雖然知道那樣是不行的,但是在這裏如果責備殺了正弦的斧乃木——那是何等輕松的吧。

但是不可能辦得到。

那種事不可能辦得到。

讓忍接受影的我——作為人,沒有責備她的資格。

她是怪物,所以殺了人。

僅此而已。

但是總覺得——我再也見不到斧乃木了。要說這次的事件究竟是什麽樣的物語,要說正弦作為「演員」被當做配角的這次物語,結果到底是怎樣的物語,那就是為了讓我目擊到可愛的人偶斧乃木余接作為怪物殺人的場面的物語吧,我是那麽認為的。

即使心裏明白也無法否定生理上的厭惡,對她的看法發生了改變的物語。

敷衍了事,得過且過。

給在適當的情形下邊的親密的我和斧乃木余接的關系制造隔閡,就是目的吧——那個「黑暗」。

把八九寺真宵、

然後是千石撫子。

緊跟著是斧乃木余接——從我身邊拉開。

正弦盡管那樣還是不抵抗犧牲自己——

就是那麽回事。

就是那樣。

「給你。是情人節的巧克力喔。」

結束上午的學習,今天本來是從下午起就要在民倉莊接受戰場原學習輔導的日子。不過我到達的同時,她就把巧克力塞進我嘴裏。

「怎麽樣?好吃嗎?好吃嗎?說呀,好不好吃?」

戰場原笑嘻嘻地問道。

從她的笑容上看,對了,我想起來了今天是情人節。其實昨天就知道了,只是之後因為各種事情,結果完全給忘了,我邊咀嚼邊想著。

「嗯,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