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卷 終物語(中) 第四話 忍·盔甲 004(第3/4頁)

「我會從後面對準他的膝蓋攻擊,阿良良木學長就趁這個機會逃走吧。」

……為什麽連眼神交流也是個笨蛋啊。

什麽膝蓋不膝蓋的,鎧甲裏面根本就沒有膝蓋吧——就在這幾乎成為我腦海裏的最後念頭的愚蠢而決定性的刹那——

教室的地板突然噴出了火焰。

幾乎讓人懷疑地板是不是被埋下了對人地雷,那簡直是火柱——火柱燒到了抓住我的鎧甲武士的護手甲。

如此猛烈的火力,簡直讓人覺得沒有被燒著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如果用更貼近身邊的例子來打比方,那就好像把中華料理店的火爐開到最大一樣。

只要想這麽做就隨時能在瞬間把我脖子和喉嚨捏碎的鎧甲武士的手,也因為這些火柱而反射性地松開了——恢復自由的我頓時一屁股摔倒了地板上。

但是,我根本沒有時間為這種解放感而放松心情——盡管我一時間還自以為是地認為從地板噴出的火柱是瞄準鎧甲武士的手肘噴出來的,但事實卻並非如此。只不過是最初的火柱碰巧燒到了鎧甲武士的護手甲罷了。

接連不斷的——

就像決堤的水壩一樣。

就像連鎖反應似的——火柱從樓下、從地板的各個位置如同噴水一般噴湧而出。貫穿地板噴出來的火柱,繼續維持著猛烈的火勢,甚至連天花板也貫穿了——這樣的火勢,一定會從三樓貫穿四樓的天花板,一直到達屋頂的吧。

雖然是火焰,但這就像是伴隨著物理破壞力的撞鐘槌不斷從下面撞上來一樣——說白了就是一種攻擊性的打地鼠遊戲。

摔在地上的我,為了躲避不斷冒出來的火柱,與其說是爬不如說是自己滾了起來,朝著神原的方向移動——不過現在像薄絹布一樣的我就算跟神原會合也做不了什麽,要是鎧甲武士在這時候追上來的話,反而會讓神原暴露在危險中。

神原也在以自己的跳步躲避著火柱——明明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也能發揮出這樣的回避力,在這種時候身體也能自己動起來,她果然是一流的運動員。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這些不斷冒出來的大量火柱,我當然認為是由鎧甲武士制造的第二種怪異現象——但是想到我本來就是多虧了這些火柱才從那家夥的手裏逃脫出來,實際上可能並不是這樣。

現在也一樣,以火柱構成的牢籠——極其驚險地被我躲開的火焰柵欄,正好把鎧甲武士和我們兩人分斷開來。這樣看來,火柱就好像變成了守護我們的防壁——然而,我還是不覺得會有這樣的好事。因為即使在火柱這邊的我們,也幾乎被火團團圍住了。

那究竟是怎麽回事?

這些火柱。

「……羽川學姐。」

這時候。

也不知道為什麽,神原發出這樣的呻吟聲——羽川?為什麽在這時候會突然蹦出羽川的名字來?

火焰和火柱,應該也沒有什麽可以聯想到羽川的要素——在這時候可以聯想到的,反而應該是我的兩個妹妹——阿良良木火憐和阿良良木月火這對烈火姐妹才對啊?

但是我根本沒有余力去追究這個問題——因為現在火焰也依然在猛烈地噴上來。

已經幾乎被燒得完全沒有立足之地了——那有如尖槍般的火柱並不是一直升到頂部就停下來,而是通過貫穿地板的空洞一直燒上去。

廢墟這種地方,基本上都是很容易被燒著的——我們的教室被熊熊的火焰所染紅,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了。

剛才的昏暗氛圍已經完全消失,但是即使在這樣的火焰中——那具甲胄的紅色也依然是那麽奪目耀眼。

這根本不是消防活動可以撲滅的火災。

到了這個時候,我必須盡快逃出去避難才行——就是為了應付這種狀況,我從小學開始才會每年接受防災訓練的吧。

即使是我,現在也無法開玩笑地把「O·KA·SHI」解釋成「年幼·可愛·少女」的略稱——而是防災手冊上寫的「不推·不跑·不說」。

但是——

在這種根本無法推動的火焰之中。

就連跑出去也無法做到的、隔著火柱柵欄對視的狀況下——他說話了。

「或許現在是應該撤退的時候了。」

這一次他說得非常清晰。

鎧甲武士——以能讓人聽到的聲音說話了。

「看來遭到了相當大的妨礙——難道是踩到老虎尾巴了麽?現在的在下實在無法應對這種狀況!似乎並不是一個合適的時機,而且我的主人也不在——那就只有暫時撤退了!你也不要走遠路,直接回家裏去吧!」

突然變成了流暢的聲音。

既流暢,又快活,甚至可以說是爽快。

剛才那種含含糊糊、如同樂器般的聲音就像錯覺似的——在震驚的同時,我準備對他的聲音作出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