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卷 愚物語 第零章 駿河·Bonehead 013

嚴密地說,四畫的片假名並不僅有兩個——把濁音也算上,數量就變得相當多了。“カ”會變成“ガ”“ス”也會變成“ズ”,像這樣把兩畫的片假名加上濁點就變成四畫了。

但是,這一點在此不需列入考慮。

因為就像設問所指示的,要去讀的是“‘沒有濁化’的四畫”——濁音也好半濁音也好,在一開始就被排除了。

“哈哈——。我呢,被‘渾濁’這個詞一定表示液體或液態混合物的這種印象綁手綁腳了呀。字也是會‘渾濁’的。不是液體或半液體,而是濁音和半濁音嗎——”

“作為參考我想說,沒有四畫的半濁音片假名就是了。”

“哈——這樣啊——。前輩說‘作為參考’呢。佩服佩服。居然能想到這一方面,不愧是駿河前輩,想法就是不同呀。”

雖然不知道這句話包含多少真意,不過我就老實接受這種稱贊吧——雖說是扮成既是舊識又是舊敵的,突然登場的母親給的提示,不過這個提示也算蠻難懂的。

“加油小駿河”之所以被稱為“渾濁的綽號”,是因為這是把我原名的“か”濁化為“が”而得的。但要是在這一點上期待自己的女兒能夠跟自己心電感應,一瞬間就明白過來的話不是很讓人困擾嗎。

“但是駿河前輩,雖然姑且接受了設問的漢字變換方法是目前這樣,但可不能解開我的疑惑啊。那又如何呢……?就算要讓人讀出四畫的片假名……難道平假名就不行嗎?”

平假名的構造可是也挺簡單呀,扇君像催促我進行似的說道。

“雖然你說簡單,可是簡單程度遠不如片假名啊——實際上,四畫的平假名,就算不考慮濁化的情況,可是有四個來著。”

“四個……”

“啊啊,是四個呀。き、た、な、ほ這四個——在這種情況下,設問就不能成立了。”

“我可不太明白呀。四個也好兩個也好,就算我說這兩種情況差別不大,也沒什麽大問題不是嗎——”

“但是き、た、な、ほ四個假名,怎麽排列組合都不是一個單詞不是嗎?就算要讀這四個假名,但這樣根本什麽也讀不出呀。”

“嘛,這倒也是。要是‘き、た、な、い’四個假名的話,就能組合成形容駿河前輩的房間的‘臟亂’了。”

扇君一邊作著過分的發言,一邊接下去:“話說回來。”

“話說回來,在片假名的情況下,沒有濁化的四畫是哪幾個?”

“ネ和ホ呀。”

“‘ネ’和‘ホ’?‘捏猴’?要是這兩個的話,好像也沒什麽含義……因為沒有這個詞……不。”

扇君至此終於察覺了——或者說,裝出了至此才終於察覺的模樣說道。

沒錯。

設問可沒說過非得要按五十音的順序來啊——所以隨著意義組合就可以了。き、た、な、ほ是無論任何順序都組合不成一個詞語,但是“ネ”和“ホ”——

“‘ホネ’……‘骨’啊。”

扇君低聲喃喃自語著,目光落在了粗草紙的中央部分。

是的。混雜羅列著身體各部位的文面當中,確實有關於“骨”的一行——就像是被埋藏起來一樣,就像是森林中林林總總的樹木一樣,毫無特別之處,但毫無疑問能夠辨認出來的,

“束起骨頭。”

扇君將這句朗讀出聲。

“在相當數量的文章當中,只有這一句對於出題人是重要的——‘ニゴリナキシカクヲヨメ’這行問題,也就是令它顯眼起來的關鍵。‘讀沒濁化過的四畫片假名’,也就能替換為‘讀【骨】所在的一行’了吧?”

“怎、怎麽了?”

要說的話說完也就失去了自信,我有些膽怯地等待著扇君的反應。他究竟是怎麽看的呢?雖然我被稱為直江津高中的明星,籃球部的王牌,但是果然我基本上,還是適合做替補的嗎……

“沒有異議。倒不如說,也沒有除此之外的解釋了。我準備的各式各樣的假說,就在這裏正式放棄掉好了——我真是看走眼了,駿河前輩。還以為前輩會更加愚蠢一些呢。”

最後一句話雖然很是多余,但是扇君這麽一說,我姑且安下了心——不是不想聽扇君推斷的其他假說,而且也存在著“是不是扇君在接電話時匆匆推理的假說,跟我最後的結論差不多,所以才采用了‘撤回’假說的說法”的疑惑,不過這裏我就接下這頂硬戴上的高帽吧。

“哈哈——。仰慕的前輩沒有我想象得愚笨,我也姑且安下心來了呢——那麽,解明密文的工作就進行到下一段落了。至此可以進入第二階段,把用於偽裝的文句都排除掉,只針對應當注目的一句話來分析啦。‘束起骨頭’嗎……但也不能真就去把骨頭捆在一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