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真者的墳墓

瘦子的憤怒瞬間都變成哭笑不得的悲傷了,他痛苦的抓著頭發,激憤的道:“她怎麽會是這樣!小白丘當初撞我她說什麽了嗎?今天她竟然——”說到這裏,瘦子說不下去,激憤的淚水滾滾而落,因為他其實知道答案。

陳逢時無話可說,相較於無謂的言語安慰,瘦子或許更需要宣泄又或者是喝醉。

但是瘦子不想再摔瓶子了,因為五毛一個,他腦子沒壞,跟錢也沒仇。

瘦子也不想喝醉,他拍了把陳逢時的肩膀說:“兄弟,謝謝!我回宿舍了!未來幾天讓我靜靜,你跟漢子就當我透明吧!”

“我會跟漢子說。”陳逢時點頭答應,看著瘦子份外孤獨的背影,他心裏難過,可是又知道心情感受沒辦法由朋友分擔。而瘦子承受的打擊太大,只想把自己關宿舍裏通過遊戲忘記痛苦,那麽他此刻只能尊重。

目送瘦子進了校門,陳逢時不由想起瘦子過去掛嘴邊的一句話,失敗不可怕,可怕的是連失敗的機會都沒有。即使都是失敗,但表白了被拒的失敗至少是鼓起勇氣積極追求的結果,也就更容易接受。

陳逢時的心情不好,在面館連續吃了十八碗,糖份的攝取讓他的心情平緩了許多。他實在沒心情坐車到城裏吃免費的再跑回來,而且,既然決定直接收拾紅霧幕後的真身,當然得吃飽了才有力氣。

吃了二十八碗陳逢時才結賬,掏錢的時候發現雙手的皮膚上被一層金色的光霧包覆!

是的,跟紅霧很類似,區別只是顏色的不同。

這讓陳逢時暗覺驚慌,他自身的奇怪變化以及跟紅霧的某些特性類同,早就讓他心存疑慮。現在親眼看見,不由匆匆忙結賬,無心品味面館老板那副疑在夢中的表情,自顧就近找了輛停放的汽車,盯著車耳朵鏡子裏的自己觀察。

剛開始看到鏡子裏面的臉上不見金霧,陳逢時還覺得很開心,再看鏡子裏的手,金霧並沒有變的更濃郁的跡象,厚度也遠遠不似紅霧那樣。

陳逢時正慶幸間,突見臉上、脖子上的皮膚裏緩緩湧出薄薄的一層金霧,很快厚度就如手上的那般!

如紅霧一樣?

這簡直是讓陳逢時驚恐的發展,如果他的異常只是被有別於紅霧的另一種奇怪的東西控制了身體的話,豈不是一個諷刺的悲劇?

陳逢時死死盯著車耳朵鏡子裏的自己,頭頂,只剩下頭頂了,如果他頭頂上也延伸出紅霧那樣的光束,那本質上就一樣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陳逢時看見自己鏡子裏的眼睛布滿血絲,而且牙關因為過度緊咬而打顫。

他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多久,但頭頂上仍然沒有金霧組成的線束延伸出來。

到底還要等多久才出來?

陳逢時死死盯著鏡子裏的頭頂,他既希望永遠沒那種東西從頭頂延伸出去,又想著如果到底會出現那就快點出來,是死是活總得有個結果!

“師兄,對不起呀,我趕時間,快遲到了……”突然一把弱弱的聲音自側旁響起。

陳逢時愣了愣,扭頭看見位穿著運動裝的妹子站在旁邊。

那妹子看他發懵,稍微揚了揚手指頭套著的鑰匙圈,那下面掛著把車鑰匙。

“不好意思,耽擱你很久了?”陳逢時幾乎是彈跳開的那般,以他追求沉穩的風格,這時也架不住臉紅尷尬。傻乎乎的拿別人車耳朵的鏡子盯了不知道多久,反倒讓人家車主一邊等,指不定以為他神經病呢。

“還好啦,才十五分鐘。”那妹子笑笑,開了車門,仿佛不知道陳逢時心情之尷尬,反而熱情的問說:“師兄要去哪?”

要去哪?

陳逢時微微一愣,然後想起來了,他要去找紅霧的真身,其實也不遠,繞到學校外面另一面爬山就是了。只是學校外面的路從規劃來說,存在歷史遺留的不合理性,簡單說嘛,本來直線最多一千米,可實際上繞道需要三千米。

這點距離本來也沒什麽,但陳逢時在大學裏學到一件事情就是,不要隨便拒絕別人的善意,那往往被認為是拒絕成為朋友的可能性。

所以,這妹子雖然陳逢時不認識,但也沒有忙不叠的拒絕,而是說:“準備去爬山,會繞路的話就算了。”

“正好經過那,掉個頭多走三百米的事。”妹子很高興的上車,坐定,麻溜的開起了。

剛起步,她就問:“陳師兄應該不記得我了吧?”

“別說我見過你,我絕對不信自己會忘記美女!”陳逢時的語氣很確定,因為他真的毫無印象。

“五年前,陳師兄跟我姐在西景學校門的時候見過,姐姐還跟師兄介紹過我呢。”那妹子的回復卻很幹脆了當的抽了陳逢時一記耳光,讓他本來漂亮的回答顯得虛偽了。

陳逢時聽見這話,卻在瞬間想起來了,然後很吃驚的看著那妹子說:“你是搖姐的妹妹小遙?不可能啊!你明明是圓臉外加巧克力皮膚,女大十八變也沒這麽誇張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