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以為這就倒黴完了?

陳逢時的糟糕心情持續到山腳洗手間時,終於有所好轉。清洗過後他驚奇的發現——胳膊上沒傷!

對,沒傷!是滾下山的過程中運氣好,沒刮到胳膊?

那當然不可能。

他腿上也沒傷了,清洗了腿上的血汙,臉上的血汙後,全都見不到傷痕。

對著洗手台鏡子裏那張不見傷痕,甚至白嫩的皮膚讓顏值提升兩個台階的臉,陳逢時只能愕然以對。

然後,他不由自主的想起,柳樹直在菌魔操縱下傷勢迅速恢復的情景……這能力未免太非人類了!

陳逢時不信的把頭放水龍頭下,使勁揉搓清洗那些因為血凝固而結塊的頭發。

沒有洗發水,他就用洗手台上的洗手液。很幸運,不知道是這裏的洗手液剛換,還是附近節儉的居民家裏的還沒用完,反正洗手液還有很多,沒被人裝走。

原本比流浪漢還臟亂的頭發經過粗暴的清潔,終於像個正常人了。陳逢時對著鏡子,接著燈光的照亮,努力的摸索找尋頭皮上的傷口,可是——仍然沒有,一點都沒有!連他小時候額頭發際線裏碰傷留下的疤痕都不見了!

於是他脫褲子,找大腿上小時候摔跤留下的傷疤——沒有,同樣沒有了,全都不見了!

那些本該有疤痕的位置,如今皮膚光滑細膩,勝過從小精心保養的情聖的皮膚。

陳逢時終於接受了鏡子裏的,現在的自己,不由震驚的說了句:“這不突然比情聖還帥了?我去,是不是帥的有點過份了……嬰兒般的肌膚是不是就是說我這樣的?”

本來要說長相什麽的,陳逢時這類,本來就不輸情聖,都是不同外貌類型裏的頂呱呱的。但如陳逢時這類工農階層出身的,從小被放養,各種磕碰,各種戶外被自然環境過度傷害皮膚,留下或多或少難以逆轉甚至是不可逆的痕跡,這些就不單純是膚色問題。

相比情聖那種自幼精心養護,瑕疵極少的臉,也就不能比了。

此刻陳逢時面對鏡子裏、皮膚一切不可逆痕跡全都消失了的臉,忍不住自戀一會,也就不奇怪了。

甩去頭發上的水,抹了把臉上殘留的水,陳逢時深吸口氣,扯了扯身上破爛的難以遮體的衣服,他的心情好多了。至少回去,不需要為渾身上下的傷痕的問題發愁。

他現在可以選擇翻墻入校,潛行回宿舍,摸黑躍上宿舍樓,最多只是驚動瘦子;也可以直接找漢子借身衣服回學校;當然,還可以幹脆脫了衣服褲子,找警察求助,謊稱被搶。

第三種方案耗費時間太多,副作用大,還無端增加人民警察的工作量,太不道德,也就只是一種可能而已了。

陳逢時收拾心情,準備采用第一種方案時,剛探頭出洗手間,就看見下山的路上有兩條身影,於是迅速縮回頭。根本不用想,只看身影他就知道絕對是清醒了的柳樹直和搖姐。

不說搖姐如今身形性感的讓人難以忘記,就說柳樹直仍然保持著健美界精英級別的肌肉水平,也足夠辨識了。

從洗手間到下去的路就一條坦蕩大道,陳逢時不想跟他們碰上,因為能料想到這兩個人極高概率會被菌魔設計了什麽對他 不友好的記憶遺留。

陳逢時只好在洗手間側面回避,沒一會,搖姐和柳樹直來了,果然是在洗手台收拾,剛才的戰鬥兩個人也都灰頭土臉。

搖姐洗幹凈了頭臉,心情好了些,她收拾完,輪到柳樹直,看見他對著鏡子久久發呆,忍不住說:“你到底想好沒有?陳逢時給你注射奇怪的藥物,害你身體得了肌肉增生的怪病,你就真不想報仇?”

一旁聽著的陳逢時無語掩面,知道菌魔對於柳樹直的遺留這樣的記憶,既讓他背鍋,又解釋了柳樹直突然從竹竿變成健美精英體形的理由。但他聽搖姐含恨的聲音,更在意她的記憶裏,會是什麽仇。

柳樹直的記憶裏,他是第一次看見鏡子裏的自己,他覺得很陌生的同時,又覺得,他挺喜歡如此強壯的模樣!在過去他的人生中,從沒有一個能夠為之自信和驕傲的理由,可是現在,鏡子裏的他,有了這樣的理由!

“搖姐,我覺得陳逢時剛才說要殺你什麽的,只是一時氣話,你還是別太放心上了。至於我……”柳樹直遲疑著,仍然看著鏡子裏他身上那一塊塊凹凸堅硬如鐵般的肌肉,自語般道:“……我一點都不恨他,真的!雖然不知道他給我注射的是什麽藥,但是我喜歡自己變的這麽強壯!”

“你白癡啊!”搖姐氣不打一處來,手指著他數落道:“他當時是要用這藥殺了你,是你命大,要不然按他說的,你會一直不停長肌肉,長到死!你還不恨他?”

“……我真不恨,我覺得陳逢時人挺好,以前見面也從沒看不起我。”柳樹直捧著清水抹去胳膊上的灰塵,感覺到肌肉那種如鐵的堅實,心裏湧動著一種——自己變的很強大的自信,是的,自信,這種東西很陌生,很陌生,可是卻讓他止不住的情緒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