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故人(一)

他喝了滿滿一杯酒,這才嘆道:“我剛到現代時,總是碰壁。後來,我在網上看到一句話:這個社會就是一條馬路,到處都是玻璃與石子,穿鞋子的肯定比光腳的跑得快,所以做任何事都是要有前期資本才容易成功,靠自己一個人去闖,現在已經很困難了,能成功的少之又少!這話給我的啟發很大,要是沒有積累和鋪墊,一個人要想翻身,超越自己的階層,在現代其實是難如登天的……”

“現在你算是成功翻身了?”

“至少,逃出生天了!”

吳所謂不經意地:“據說,你在南非收購的那個廢礦屬於你私人?”

雍正哈哈大笑:“當時我向公司建議由公司收購,可是董事會那些老家夥都認為我瘋了,認為這純屬是一個敗家舉動。我當時腦子一熱,也不知怎地,就決定自己收購。你知道這收購價才多少嗎?哈哈哈,才200萬啊,區區兩百萬而已……沒想到,居然發掘出紅寶石之王,下面還有一大片鉆石……哈哈,你們知道現在這廢礦價值多少了嗎?最少上億啊,哈哈哈,真是要發財,擋都擋不住啊……”

不是擋不住,是他養小鬼的緣故。

小鬼的鬼氣,已經滲透在他的眉梢眼角,而他自己,渾然不知。

他眼裏頗有得色,又有了幾分酒意,熏熏然的:“當年淪落做傳銷時,我以為一輩子都無法翻身了;當你倆身價千萬時,我一副書畫才賣出區區幾百塊;當紂王這廝都賺上億了,我的打包作品價格才十萬……真沒想到,有朝一日,我也翻身了……”

他舉杯:“來來來,你倆雖不是東西,可好歹也算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二的熟人,來,大家幹一杯。”

酒盡杯幹。

雍正忽然問:“小吳,你說這世界上第一個人是怎麽來的?”

吳所謂好生意外:“為什麽問這個?”

雍正也不提老K,只問:“教材上說,人是猿人進化來的,直立行走後就成了人。這不是扯淡嗎?猿類那麽多,猴子,狌狌、狒狒……為什麽這些沒有進化成人?”

吳所謂不以為然:“人類是上帝創造的。”

“你還真信上帝?”

“我堅信上帝!!!”

“那上帝是怎麽來的?”

“亙古就存在的。”

吳所謂一本正經:“上帝創造了亞當和夏娃,也就是最初的人類。但是,人類逐漸地有了分辨善惡的能力,本質上就變壞了,也違背了上帝造人的初衷,所以就被趕出伊甸園。被放逐地球的人類,就更是破罐破摔,逐漸地,充滿了強暴和罪惡,所以上帝忍無可忍,幾次滅世。”

雍正冷哼:“人類憑什麽不能分辨善惡?難道分辨善惡不是好事嗎?”

“你認為是好事嗎?”

“難道還成了壞事!?”

吳所謂一本正經:“人類的崩壞,便是從人類自以為可以分辨善惡開始的……”

雍正哈哈大笑:“小吳,你真是放狗屁!”

“你以為我在說笑?”

吳所謂非常認真:“你想,善惡的標準是什麽?何為善?何為惡?儒家的標準?道家的標準?歷代制定善惡標準的是什麽人?”

“……”

“因為人有私心雜念。但凡符合自己利益或者觀念的,便認為是善,不符合的便認為是惡。舉例,在大清時候,你和一個寡婦偷情,也許周圍的人就會譏笑你,看不起你,甚至把你拉去浸豬籠、活埋,對吧?這便是因為人類可以分辨善惡,在他們眼底,你和寡婦偷情便是惡,所以,他們覺得有權懲罰你。問題是,你和寡婦偷情,本質上並不傷害其他任何人,跟他們到底有什麽相幹???但為什麽就變成了別人眼底的惡???”

雍正好幾次欲言又止。

“戰爭,政權,同樣如此!!!對於統治階級來說,符合他們利益的便是善,不符合的便是惡。戰勝的一方燒殺擄掠,淫人妻女,可因為他們是勝利者,這一切不但成了善,還成了後人心目中的大英雄!為他們歌功頌德,無數人因此效仿……”

他侃侃而談:“大道理就不談了,就說人類的心理吧。比如,亞當和夏娃最初裸奔,並不覺得羞恥,可一旦有了分辨善惡的能力,就覺得羞恥,你不認為很奇怪嗎?自然界無數動物都是裸奔,為什麽動物們彼此不覺得羞恥?再比如,女人豐乳肥臀,如果袒露招搖,便是世人眼中的不知羞恥,可是,本質上,豐乳肥臀和手、腳、臉這些裸露在外面的四肢有什麽區別??你要是摸了一下一個美女的手,可能大家都覺得沒什麽,但是,你去摸美女的胸,你就死定了。這又是為什麽???這便是因為人類約定俗成,覺得豐乳肥臀露在外是醜——而手腳露在外卻不醜——可假如某個地方的人,覺得露手腳才醜,露胸不醜,會不會大家又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