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0章 真正的氣數（五）

而且，吳所謂覺得受德也不可能全部都了解——就算他是帝辛本人，他在三千多年之前也不可能全部了解這些玩意，彼時，他一直在征戰，以為自己最大的敵人是犬戎之類的，可能壓根沒想到最後禍起蕭墻。

而現在，身處一個沒有網絡電話，沒有書籍的可怕的原始社會，要研究這些問題，也不是不可能——但至少很難，效率很慢。

你得研究所有方國的地形條件，勢力強弱，還得派出探子和快馬反復收集情報，等的這一切完成，你做好遷都的準備，沒準新的“姬發”又竄出來了。

再說，就算前期什麽都搞定了，可以遷都了，那也是一件大事，比如歷史上著名的孝文帝遷都，縱然經歷了馮太後多年的運籌帷幄，到孝文帝開始實施，也經歷了無數復雜的驚心動魄的內鬥。

馮太後雖然一生從未登基稱女王，可是，她是名副其實的女王，孝文帝改革的8成功勞都該是她所為，她治國多年，手上有一大批文臣武將，而且對她都很忠心。

可是，帝辛這裏，吳所謂看到的除了他任用的幾名親信之外，絕大多數的嫡系貴族都對他懷著一股怒意或者敵意，畢竟，廢奴侵害了大部分貴族的利益，他們沒道理不會抵制。

處於這種大環境下的帝辛會如何遷都成功？

吳所謂頭都想破了。

他坐在自己的“家裏”，一直坐在椅子上發呆。

微子已經死了，箕子也已經死了，但微子所贈送的這套房子還在。

他正在發呆時，聽得有敲門聲，緊接著，一個人氣喘籲籲地跑進來，正是姜老頭。

姜老頭見了他就松一口氣，“小侯爺……小侯爺……真的太驚險了，微子大人居然被殺了，天啦，他居然被殺掉了……他可是大王的親哥哥啊，不是說了刑不上大夫嗎？他怎會被殺了？大王真是太可怕了……”

吳所謂淡淡地：“我早就告訴他有血光之災，無奈他總是不聽從。”

姜老頭就像看著一個神邸。

那天小侯爺的確說了微子大人三天之內必有血光之災，沒想到，果然應驗了。

“不但微子大人被殺了，那個假的小侯爺也被殺了……大王還搜查出了周方國留在朝歌的所有奸細，他們全部被殺了……也幸虧小侯爺神機妙算，一直沒有跟他們聯系，所以才逃過一劫，可是，小侯爺，這也不是辦法啊，接下來該怎麽辦？”

吳所謂點點頭：“現在的朝歌已經不是安全地帶了，但是，你說，現在該怎麽辦？”

姜老頭一雙眼睛裏滿是驚異之色，他也走了幾步，摸了模胡須：“我夜觀天象，堅信大商真的氣數已盡，大王的這些倒行逆施，無非是苟延殘喘，就算他殺了微子大人，殺了箕子大人，可是，他真的也不能多熬多少時間……他總會徹底完蛋……”

吳所謂忽然有點好奇：“你是根據什麽來推算天數的？”

姜老頭立即神神秘秘：“老夫可是夜觀天象啊。小侯爺，也不是老夫吹牛，在夜觀天象這一點上，可以說天下人都不如老夫了。老夫根據星鬥推測，以及各方面的占蔔顯示，大商真的氣數已盡，大王的覆滅也只是遲早的問題……”

吳所謂嘆道：“切，你說那麽復雜幹啥？所謂的氣數已盡，不就是因為北方這些年要開始連年幹旱了嗎？沒了糧草，沒了食物，餓得發狂的百姓自然揭竿而起，隨時拼命，死了一個假的小侯爺，還有無數真的小侯爺，不就是這樣簡單嗎？”

姜老頭大驚失色：“小侯爺，你說今後十幾年北方會徹底大旱？”

“當然！以朝歌為中心點，朝歌方圓千裏為半徑輻射出去，在以後的十幾年中，這個北方和西北一帶會遭遇前所未有的大旱，造成莊稼顆粒無收，餓殍千裏，而那些餓紅了眼睛的農民，則會鋌而走險，從而導致大王的徹底覆滅……”

姜老頭聽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喃喃地：“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吳所謂漫不經意地：“以你所見，這天下哪些地方最是風調雨順？現在的南方，哪個諸侯國最富饒最平穩？”

姜老頭仔細想了想，扳起指頭一一道來：“依我之見，現在大商的各大方國基本上都處在北方地帶，也就是小侯爺所說的會大旱的北方或者西北一帶，就算是小侯爺所在的周方國，也在西北方向，也處於幹旱地帶的範疇……至於其他方國就不用說了，基本上全在小侯爺所說的地帶……”

“握草，帝辛真的這麽遜？汗了，我差點忘記了，帝辛時代的統治核心地帶根本不是後來大中國的一千多萬平方公裏土地，而是兩河流域，就是現在的河北河南，西安等地，就算他的老祖宗武丁等人遷都，遷來遷去，也不脫離這一代大範圍，無非是從商丘之類的搬到朝歌，也就是從河北搬到河南之類的，根本沒有本質上的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