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彌足珍貴
林聶·歐德堡,任誰也無法斷定她身上擁有多麽珍貴的寶藏。
這一點,馬哈·揍敵客也一樣,這個從業暗殺多少年的老一代人物,對任何一個殺手而言,擁有誰也無可比擬的寶藏。
兩個人都是一樣的,他們所擁有的寶藏經歷過漫長時間沉澱,如同一棵前人栽下且已經壯大到可以遮蔽陽光的大樹。
林聶能夠傳承下去的寶貴東西,不僅僅是廚藝,更為珍貴的東西,在於她這漫長一生的經歷、見識、知識、以及已經構築完成的食譜,也是真正意義上的人生食譜!
那是她為了夢想而開始前行的那一刻,就開始逐漸擁有的東西,一直到至今,從得到過的無數東西裏挑選出最具價值的東西,便是她如今的人生食譜。
比如這一小碟的佐料,看上去如此不起眼又渺小,卻是林聶花了兩年時間所釀造出來的,也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佐料。
兩年,這也僅是工時,就像是一個技術嫻熟的建築工人,若沒有設計師處心積慮設計出的來圖紙,僅是動動手就能建成一棟好看的房子嗎?
兩年是花費的時間,而真正的基礎,卻在於林聶的年齡。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這就是傳承。
林聶用她所經歷的漫長人生養成了一棵巨樹,問題只在於,何人能夠在這棵巨樹之下乘涼。
並不是一定要延續下去……但是,若有合適的對象,那是最好不過。
林聶是這麽想的,如果沒有合適的人選,即使讓它就此斷掉,也絕不可惜。
方桌之上,三個位置上的碗碟裏不剩半粒米,連味碟裏的佐料,也是不留半點痕跡,清得一幹二凈。
尼特羅、馬哈、林聶都吃完屬於他們那一份的佳肴,而羅留下了一半。
蘿蔔、豆芽、佐料、米飯、清湯,這簡簡單單的一餐,是從林聶手裏所誕生的絕無僅有的佳肴,只要嘗過第一口,就很難停下來,直到吃光所有。
“為什麽……不吃了?”
林聶渾濁無神的眼睛盯著羅,那似乎無法聚焦的瞳孔,卻能形成一束凝如實質的視線,結結實實的砸在羅的身上。
年邁的她不會因此而動怒,卻也想知道原因是什麽。
馬哈和尼特羅對視一眼,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事不關己。
“認識林聶以來,吃到過的美味數不勝數,不過最初時,也有很多失敗的成品,那個時候……”
尼特羅不禁想起了遙遠的過往,此時再看冷靜得如同一顆冰冷石頭的林聶,只覺得人類走在漫長歲月的過程中,總是在不停得到什麽,又失去了什麽。
如今,林聶想必也不會因為美食而產生過於激動的情緒了吧?那並不是厭倦麻木,而是在她的眼裏,值得激動的事物越來越稀少了。
或許,這正是高處不勝寒所帶來的結果,又或許是……真正的老了。
若說還有值得她為此激動的東西,恐怕也只有外面那個【世界】了,那個他們在那時連門檻都沒有徹底跨過去的無比巨大的世界。
然而,正是清楚再無涉足的機會,所以追尋的腳步才會漸漸慢下來,最終徹底停下,如同那顆快要徹底老去的心一樣。
因為心已經老了,所以身體才會失去動力。
“如果……不,那件事從來就沒有如果。”尼特羅看著如黃昏時的煙靄的林聶,默然不語。
曾與林聶一同踏足黑暗大陸的尼特羅,於此時此刻,多麽希望能有一支針劑,為林聶注入朝陽初升般的活力。
羅,這個人會是你嗎?
是或不是,都無所謂了,與他也沒有任何關系,因為這是林聶所能決定的事。
多愁善感的特征,向來都不適合尼特羅,他一下子就從中掙脫出來,將目光重新落在林聶和羅的身上。
面對林聶作為招待一方很理所當然的質問,羅未作絲毫隱瞞,將心裏的想法和盤托出,回道:“這些……太美味了,我想讓瑪奇也嘗一嘗。”
“瑪奇?”林聶平靜道:“跟你一起,卻過不來的另外一個小家夥?”
羅默默點頭,那時候,瑪奇確實不具備過來的能耐。
林聶沉默了半晌,忽然釋放出了氣,如同之前一樣,覆蓋在羅身前剩余一半的佳肴之上。
那股氣,似乎擁有遠超冰箱效果的保鮮能力。
釋放完氣後,林聶指著羅身前那還殘留些許的佐料,說道:“海之言,那是我為這佐料所取的名字,知道這小小的一份,要用上多少食材才能釀造出來嗎?”
“不知道。”羅瞥了一眼哪怕被氣封存,卻依舊能夠散發出誘人醇香的佐料,事實上,白煙字體給出了蘿蔔、豆芽、米飯的相關信息,但這佐料,卻沒有任何一點信息。
這是羅在得到白煙字體能力之後,出現的第二次情況,第一次是斯妲姬陵墓中的石板,白煙字體給出的信息也是顯示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