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一章 本體

盛夏,夜晚,豎狀光的手電筒,背著某個東西的男人。

這不管在那部電影裏面,都絕對是恐怖片或者懸疑片的開頭,吸引了北川寺的注意。

這應該是日下部春的記憶……或者是回憶中的場景。

在他的注視下,土屋元徑直走入庫房中,北川寺也一步一步地跟了上去。

嘭。

一聲悶響。

穿著一聲保安服的土屋元粗暴地把背著的東西摔在地上。

哼——

從黑袋中傳出一聲悶哼聲。

“該死,警察已經注意到我了。”

土屋元喃喃自語著將布袋打開。

這時北川寺才看見其中的‘物品’。

那是一個女生。

一個有些不成樣子的女生。

從北川寺這邊看過去,他能清楚地看見女生的短發的前段有被焚燒的痕跡,糊了一大片,渾身上下到處都是煙頭燙傷的印記,在其臉上,還能發現不少蠟油的痕跡。

手背,手臂,有被毆打過的烏青痕跡。臉上腫起了高高的一塊,幾乎讓北川寺都有些認不出來對方的長相了。

日下部春。

北川寺眯起雙眼,看了一眼日下部春,又看了一眼由溫順變為猙獰臉色的土屋元,稍微吸了一口氣。

日下部春被塑料帶捂住嘴巴,已經奄奄一息,只能用那雙黑白的大眼睛無助地看著土屋元,無助地看著北川寺。

而看見這種表情,土屋元則是突然從自己的腰間抽出警棍,臉上也不知為何湧出淚水,情緒激動地大喊:“你到底要我怎麽辦?!”

“你到底要我怎麽辦?!”

“你到底要我怎麽辦!?”

“永子!”

啪!啪!啪!

警棒一下一下,在人體身上甩出一聲又一聲的脆響,女生的面色更加蒼白,並且還摻雜著痛苦的鳴泣聲。

土屋元不斷使用警棒毆打著日下部春,看著她身上被打出的烏青痕跡,看著她不斷蜷縮著身子的恐懼表情,只覺得心滿意足,渾身舒暢。

“喔!喔!喔!我忘記了!你不是永子!你就只是個冒牌貨!冒牌貨應該要有自己的去處!不錯!不錯!”

土屋元聲音聽起來十分愉悅,但是面色卻萬分痛苦。

他在女生滿面恐懼的表情下,將擺放在角落攪拌水泥的器材拿了出來。

正如前面所說,兩個星期到三個星期才檢查一次這些器材以及堆放在角落的水泥,就算現在挪用這些東西,也不會有什麽人發現。

因為兩三個星期後,土屋元早就已經被抓獲,並且全部認罪,誰還會把精力放在只有校方才知道的丟失了兩袋水泥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上來呢?

嗚!嗚嗚嗚!!!

日下部春仿佛知道接下來自己將要遭遇到什麽待遇,她驚懼地發出聲音,渾身害怕地抽搐著。

她不斷地向後挪動身體,但這並不能改變任何事情。

土屋元從角落拖過來一個約莫一人高的廢油桶,又將日下部春一把從地上扛起,然後將她塞進油桶裏。

看著她雙手雙腳被綁住,瘋狂在油桶裏面掙紮的樣子,土屋元哈哈大笑。

攪拌機的聲音轟隆隆作響。

在這種沉悶炎熱的夜晚裏,卻只是非常微小的動靜,加上這幾個庫房本來就地處偏僻,根本就不會有人會注意到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一股一股水泥滑落,注入油桶裏面,日下部春卻只能用自己本就已經傷痕累累的身體不斷撞擊這個廢棄油桶。

但是沒有用。

她奮力地踮直腳尖,雙眼恐懼地看著四周,發出尖利的鳴泣聲。

最終水泥沒過了她的脖子。

再到沒過了她的腦袋,將其完全掩蓋。

這期間,土屋元雙手抱住廢棄油桶,阻止了日下部春撞擊水泥的動作。

在北川寺的注視下,他邊哭,變笑。

笑聲比哭聲要大,表情也是施虐者、淩辱者的表情。

土屋元真的很矛盾。

一邊毆打著日下部春,一邊又大聲地叫喊著別的女人的名字,仿佛把日下部春當作其他的女人對待了一樣。

從他流下的眼淚中,北川寺也可以看出,土屋元的表情痛苦又扭曲,掙紮又舒緩。

或許他本身就是一個精神有問題的人,又或者是幼時本就缺少的母愛、父愛造就了這麽一個人。

但不管怎麽樣,北川寺都絕對不同情土屋元。

殺人犯就是殺人犯,沒有別的什麽好說的。

“……”北川寺注視著不斷晃動到最後緩緩停息掙紮的廢棄油桶,輕輕地搖了搖頭。

他只能看著土屋元施虐,注入水泥,再將廢棄油桶拖出,埋在庫房後面。

北川寺無法想象那四十天中日下部春究竟遭遇了什麽。

也不想去想象那四十天日下部春到底是如何度過的。

昔日的日下部春或許是善良的,但化作累女的她,卻只是一個無情的殺害別人的怨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