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哥譚市

此時正值雨季,天空飄著淅淅瀝瀝的小雨珠,迎面打在行人的臉上,潮氣逼人。天空總是陰沉沉的,烏雲密布,層層疊疊包圍著哥譚市,擡頭望去,漫無邊際的烏雲仿佛帶著驚心動魄的壓迫感。

哥譚市民日常出行,紛紛打起雨傘,不時夾雜著牢騷的抱怨,咒罵著這可恨的天氣。雨季下的哥譚市,讓市民更感到煩躁,每逢這種天氣,正是犯罪率飆升的時候。

“這該死的天氣,每天出門都得全副武裝,真麻煩。”說話的市民悄悄把手放到了腰間的手槍上,這會讓他感到心安。雨季的哥譚實在讓弱小的人們放不下心來,他們很擔心自己的生命財產安全。

“一年年不都是這樣過來的麽,有什麽好抱怨的。”一名流浪漢凍得全身哆嗦,他廢了好大力氣才把破油桶裏面的廢料點燃,舒舒服服地烤火。他聽著行人的咒罵,咧開了一口大黃牙,發出難聽的笑聲。

這是個上了歲數的流浪漢,他人生的歷程就是哥譚市這幾十年來的發展史和變遷史。他經歷過法爾科內的恐怖時代,見證過俠影之謎的崛起,親眼目睹過黑暗騎士和名為“影武者聯盟”的可怕敵人展開慘烈的戰鬥,千萬人口的哥譚市都籠罩在黑暗騎士的陰影下。

這個老流浪漢就是哥譚市的一部活歷史。

行人看了看時間,想了想,就湊過來要一起烤火,這鬼天氣著實把他凍得夠嗆,手腳冰涼都快失去知覺了。流浪漢對他做了個手勢,沖著他笑。行人再次咒罵一聲,遞過去十美元,流浪漢美滋滋地接過來,這才給行人騰出來個位置。

“衣服不錯!”

行人推了推雨水模糊的眼鏡,這才發現,這個衣衫破爛的流浪漢居然披著昂貴的貂皮大衣,雖然這衣服很多地方已經破損了,應該是流浪漢穿的時間有點長的緣故。行人在韋恩集團上班,是個識貨的人,他的老板布魯斯·韋恩就喜歡穿這種幾千美元一件的衣服,非常有範兒,他這種苦逼根本買不起這衣服。

流浪漢給破油桶裏又添了一把垃圾作為燃料,聽行人說起這衣服,他就有些得意,這是他人生裏為數不多的光輝歷史。

“我說這是布魯斯·韋恩送給我的,你信不信?那天跟現在的情況很像,也是下著雨,布魯斯·韋恩鼻青臉腫地從一家高貴餐廳裏出來,我難得大方一次免費讓他烤火——當時我可不認得什麽布魯斯貴公子,他跟咱們是兩個世界對嗎?但布魯斯烤了火,就把這件衣服作為報酬送給我了,連帶著有一大堆小費。”

流浪漢比劃著,一臉幸福地回憶那天的情景,他接著說道:“然後又有一天,那個男人出現了——名為‘蝙蝠俠’的黑暗騎士,他如同幽靈一樣在夜間出行。那天他打倒了一個罪犯,對我的衣服豎起了大拇指!他誇我說‘衣服不錯!’怎麽樣,不敢相信吧,蝙蝠俠也誇過我!”

流浪漢珍惜地緊了緊自己的大衣,有一滴雨水滴落到上面,流浪漢趕忙用黑漆漆的手指擦了擦,一臉心疼。

行人有些狐疑,這衣服是他的老板送的,他勉強能信,布魯斯一向這麽放蕩不羈,各種荒唐事都幹過,這點和紐約市的托尼·斯塔克一模一樣。但要說什麽蝙蝠俠誇贊過他的衣服?!呵呵呵……你當我是傻子嗎!那個神秘的黑暗騎士永遠只出現在有罪犯的地方,哪裏有功夫去跟一個流浪漢說話?

哥譚市的市民為能有蝙蝠俠而自豪驕傲,有蝙蝠俠出沒的夜晚,市民總能安然入睡。但各種官方機構和黑暗勢力卻恨得咬牙切齒,這個不知是誰的大混蛋一次次破壞他們的交易,他破壞了黑幫的毒品和武器交易,破壞了公職人員受賄,毀了很多人的財路,這個梁子結得太大了。

但至今都沒有人能抓住這個家夥,從來沒有。

“什麽?你不信?我說的是真的!我真的和黑暗騎士說過話的,老傑克從來都不撒謊,大家都知道!”流浪漢有些急了,氣憤地拍著油桶,臉紅脖子粗地說話。這是他最光輝的歷史,居然有人不信?!

流浪漢一把抓住行人,絮絮叨叨。混雜著雨水和汙泥的黑手一把摸上去,在行人的西裝上留下了一個顯眼的手印,如同是孩童的塗鴉。

“好吧,我信,我信!”行人舉起雙手投降,一臉嫌棄,“我信總行了吧?相對於這個,我更關心布魯斯的事情,他才是我的衣食父母,蝙蝠俠什麽的,跟我沒什麽關系。”

“布魯斯老爺啊……他可是個大善人呢!咱們窮人都是靠著布魯斯老爺活命!聽說斯塔克集團的人過來了,兩方要進行技術交流……”流浪漢拉長了聲音,意味深長地盯著行人,一只手早已伸出來,食指和拇指搓著,做了個數錢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