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認清自我

“我不想做一個膽小鬼！”

“我是袁滿，袁滿的袁滿。”

將心聲宣之於口的瞬間，袁滿的眼前中出現了一只蝴蝶。

藍白相間，揮舞著漂亮的翅膀，拖曳著細長的尾綴，散發著點點熒光。

緊接著，他的耳畔響起了一個聲音。不是C.C.的耳語，也不是雙子的嘲諷，而是袁滿自己的聲音。

與平日和善的，甚至有些軟弱的聲線不同，這個聲音出乎意料的強硬與激昂，充斥著強烈的熱情與野性。

“終於說出來了呢，認清自我，掙脫虛偽的外殼，”

“佛系？平凡？得過且過？那是經歷過不凡的強者才會有的願望。”

“別再掩飾，別再逃避，別再欺騙自己。”

“像我們這樣的一直都很普通的人，怎麽會不想變得特殊？怎麽會不想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

“承認吧，我們並不是所謂的佛系！我們只是無能，我們只是怠惰，我們只是用謊言來欺騙自己，掩飾本性而已。”

“如果你想擺脫這一切，重新做回真實的自己，那就契約吧——揭下虛偽的假面，解放真實的自己！”

“契約”一詞落定的瞬間，劇痛襲來。

強烈的痛苦從腦部生發，向著全身蔓延，其程度比前所長開發潛能之時，比蘿莉雙子殺氣威逼之時更加強烈，仿佛是將二十多年人生所承受的痛苦一次性釋放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由痛苦而引發的叫聲刺耳淒厲，如同厲鬼受刑。

這一刻，袁滿明白了什麽叫痛徹心扉，什麽叫痛不欲。

不過，在痛苦的同時，他又有感受到了一種異樣的暢快感，將心中多年的壓抑，多年的偽裝全部撕裂，一口氣釋放出來。

與蝴蝶一般顏色的藍白火焰纏繞全身，熊熊燃燒，一如昨晚覺醒時的高卷杏。

當時，袁滿不明白為什麽會有火焰，現在他懂了。

這火焰正是壓抑的情緒，虛偽的外殼的具現。

此處是夢境與現實夾縫，此處是精神世界與物質世界的連接點，在這裏，強烈的精神可以幹涉現實。

只有將這火焰釋放出去，才能真正地展露本心，展現本我，使得人格面具顯現。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這就對了——”

火焰之中，痛苦不堪的男人挺直了腰杆，遮擋面龐的火焰向外散開，顯現出半黑半白，黑中有白，白中有黑，相互交融卻又涇渭分明的奇特面具。

“——撕下他，撕下最後的障礙。不再做一個向現實屈服的膽小鬼，去追求真正的‘圓滿’。”

垂下的雙手不由自主地爬上臉頰，觸碰到面具的邊緣。

黑白的面具緊緊地貼合在臉上，簡直就像是臉皮的一部分，一塊形狀特異的疤痕，觸碰一下便是一陣刺痛，更不要說撕開。

難以形容的痛苦刺激著袁滿的精神，激起與生俱來的“生存本能”，催促他放手，催促他放棄，催促他離開。

放手吧。

放手了，你就不會這麽痛苦了。

放棄吧。

不要忘了大蛇丸說過的話。貿然引入其他力量，也許會打破肉體和精神的平衡。擁有木遁細胞和Geass的你已經變強了，沒必要這麽迫切的謀求力量。

離開吧。

事務所聯系各個世界，沒必要非要得到人格面具。和那些真正強大的力量相比，這不算什麽。

不得不承認，這些話很有道理。

袁滿不止一次這麽想過，所以才沒有主動向大蛇丸學習忍術，也沒有向C.C.提起過契約的事情。

他怕承擔風險，他害怕一旦失敗了，自己連平凡的生活都保不住。

很正常，很普通的想法。可現在，袁滿只想說，只想對過去的自己說：

“閉嘴！閉嘴！閉嘴！閉嘴！閉嘴！老子受夠了！”

受夠這種明明是個所長，卻只能當中間商，中轉站，無法獨立解決問題的處境！

受夠這種處處都要小心，生怕留下什麽隱患的壓抑生活。

受夠這種明明得到了一飛沖天的資本，卻走不出自己的畫地為牢的軟弱。

我——

——不會再逃避！

——不會再自我欺騙！

——不會再用所謂的佛系、平凡當做借口，掩飾自己的軟弱！

我，袁滿也是有野心的啊。

不就是臉嗎？我不要了！

不就是扯破皮嗎？我無所謂！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今天，我這個要了二十多年臉的膽小鬼也不要臉一次，也無敵一回！

人格面具，我要定了！有本事你就把我疼死！

不再壓抑，不再拘束，傾盡所有的力量，拽住面具兩側邊緣，狠狠往下一拉。

此時此刻，袁滿非常感謝大蛇丸，他的木遁細胞賦予了自己強悍的身體，能夠在瞬間撕下面具，不需要像其他人那樣承受更多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