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癲狂的黑暗公主

有女漫步而來。

既無柯內莉亞的騎士風采，也無卡蓮的喧天氣勢，就這麽邁著優雅的步伐，如同在庭院裏散步一般。

走過詭異的皇宮，走過破碎的回廊，走入面目全非的大殿，走到魯路修的身邊，與瑪麗安娜，與查爾斯正面相對。

“娜娜莉？”瑪麗安娜一眼就認了出來。

因為和她太像了，不是容貌的相似，而是更為核心的本質的相似。

“是，母親，久疏問候，父親也是。”

娜娜莉一如既往地提起裙擺，行了一個淑女的禮節。

“我回來了。”

“然後呢？”瑪麗安娜笑眯眯地問。

“先向母親和父親道謝。感謝你們生出了我，讓我成為哥哥的妹妹。感謝母親在那次襲擊中保護了我，讓我能活下來。感謝父親把我們送到日本，讓我們有一段時間的安穩生活。”

娜娜莉說著再度行禮，瑪麗安娜則是笑靨如花，看起來一副母慈女孝的溫馨場景。

然而，下一秒，娜娜莉的表情陡然一轉。

“就個人而言，我並不是特別怨恨你們。雖然你們拋棄了我，但有哥哥在，我這些年過得其實很幸福。

但是，從戰亂中，哥哥不管發生什麽都沒有拋下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決定，我人生，我的一切都屬於哥哥。

如果哥哥要手染鮮血，那麽我的手也會是紅色的。如果哥哥要殺死你們，我就是共犯——所以，對不起了，我是你們敵人。”

仿佛是在呼應她的話，翠色藤蔓逐漸被墨色浸染，純凈美麗的花朵也多了妖艷的痕跡。

這份漸變最終出現在了娜娜莉的身上，潔白的連衣裙逐漸變暗，臉上也多出了一副與魯魯修相似的假面。

假面滑落，燃盡的時候，一位同樣身著神色連衣裙，動作優雅的少女從中顯現。

“這就是我的人格面具，名字是愛麗絲。其實我也想像哥哥希望的那樣，成為被保護得很好小公主，但是這樣的小公主是沒法和哥哥一起前進的，所以——”

“呵呵呵呵呵。”

最像人類的人格面具突然笑出聲來，大笑，狂笑。

那種癲狂的姿態，比魯路修最瘋狂的時候有過之無不及。

笑聲之中，無形的能量爆發開來，席卷全場，甚至整座宮殿都跟著搖晃起來。

“——我寧願變成這樣瘋狂的角色。”

說到這裏，娜娜莉轉身看著魯路修，眼含期盼。

“拜托了，哥哥，不要討厭我。”

“笨蛋。”

魯路修的臉色一變在變，最終伸手覆在娜娜莉的頭頂。

“哪有哥哥會討厭妹妹的。原本我就是知道的，只是我作為哥哥的自尊心一直在拒絕你的成長。既然你已經做出選擇，有所覺悟，我也不會再攔著你。”

“那就讓我們一起來擔負弑父弑母的罪孽吧。”娜娜莉用腦袋蹭了蹭魯路修的手。

“好。”魯路修點頭，溫柔與寵溺一如既往。

“兩個不聽話的頑固孩子，也不知道像誰。”瑪麗安娜一邊主動後退，拉開距離，一邊抱怨。

“當然是你和我，還用問嗎？”查爾斯也在同時移動，與瑪麗安娜匯合。

“對哦，我們也是這樣一直相互支撐，走到現在，而且會一直走下去。”

“來吧，魯路修，娜娜莉。無關父母與子女，只是為了各自理念戰鬥的敵人！弱肉強食！”

“正合我意！”娜娜莉欣然應道，舉起右手，“愛麗絲！”

“莉莉絲！”瑪麗安娜也在同時舉手。

這一場家庭內鬥的號角由母女兩人的人格面具先行發動。

同樣是黑暗系，同樣走得墮落風的成熟女性與少女狠狠撞在一起，如同母女兩人絕不留情的意志——不是有那麽一句話嗎？女人狠起來比男人更可怕。

人格面具碰撞的同時，瑪麗安娜本人也動了起來，手持長劍，身化流光。

娜娜莉見狀，手掐印記就要使用魔法，卻見側面同樣是流光一閃，一柄紫紅色的長劍精準地將瑪麗安娜擋了下來。

“柯內莉亞？”

“皇姐？”

“瑪麗安娜大人一直是我的目標。聽聞您死訊的時候，我深感遺憾，因為不能向你挑戰了，沒想到還能有彌補遺憾的機會。”

柯內莉亞手腕一抖，將瑪麗安娜震退幾步，接著劍指前方。

“所以，這場劍的對決能讓給我嗎？娜娜莉，魯路修！”

娜娜莉不答，看著魯路修，後者點頭：

“既然是皇姐的期望，那就答應吧，娜娜莉，你只負責人格面具之戰。”

“謝謝，請瑪麗安娜大人指教！”柯內莉亞收劍當胸，行禮之後，正式出劍，姿態與先前的瑪麗安娜如出一轍，她的劍術啟蒙本就是瑪麗安娜的手筆。

“來吧，柯內莉亞，讓我看看你這些年到底有多少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