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9章 東西

煙花凋零，禮炮止歇。

兩道人影一觸即分。

阿瑞安赫德自展開連綿槍勢以來首次後退，站穩後又以更迅猛之勢迫近。

黎恩也一樣，以極為激烈的姿態出刀，仿佛先前的二十一刀根本不存在。

阿瑞安赫德一槍橫掃掃中黎恩的刀背，將黎恩連人帶刀掃飛。

黎恩躍向半空，一刀力劈，將阿瑞安赫德半條腿轟入了地面。

兩人就像是兩頭鬥紅了眼的蠻牛，不約而同地舍棄了種種招式變化，只以最單純的刀槍碰撞來比拼氣機。

力量上，修煉鬥氣的阿瑞安赫德占有絕對的優勢，每一次碰撞都是黎恩退得更遠。

但氣機流轉上卻是修煉內功的黎恩更勝一籌，讓黎恩有足夠的空間去加速，用速度去換取力量，不至完全落入下風。

“叮”，槍尖對刀尖。

“鐺”，槍身碰刀面。

“Duang”刀刃摩擦槍鋒，聲音刺痛耳膜。

“嗡~~~~”高頻震蕩的太刀劃過槍上的奇特紋路。

第二十二次碰撞。

第二十三次。

第二十四次。

……

第二十九次。

第三十次。

在場外觀眾越來越響的數數聲中，阿瑞安赫德的臉色越發蒼白，黎恩的則是漲得通紅，不計消耗地碰撞終於將兩人體內的氣機漸趨耗盡。

第三十一次，兩人的腳步已不如先前迅捷，動作也沒有之前幹脆，唯有力道不減，還有因為竭盡每一分力道而加重的跡象。

第三十二次，阿瑞安赫德蒼白的臉色突然轉紅，猶如回光返照，黎恩額頭青筋暴起，並向著周邊迅速蔓延。

所有人都清楚，兩人這長得可怕的一口氣終於到了耗竭之時，下一次交鋒就是這次氣機比拼的結束之時。

第三十三次碰撞很快到來，刀鋒對槍尖，刀斬對槍刺，俱是各自武器入門的第一課。

刀槍尚未正式咬合，武器上的氣機就已擺脫了束縛，瘋狂地互相擠壓，並以驚人的速度向外蔓延，撕扯的風壓聲甚至蓋過了刀槍交擊的聲音，威勢之隆比之開戰前的劍氣暴雨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劇烈的風壓之下，已是強弩之末兩人自然難以為繼，只能隨風而退。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刻意地安排，兩人站定的位置正好是戰鬥開始時的位置。

阿瑞安赫德槍柄末端拄地，檀口微張，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精致的鼻子微微聳動，向內吸氣，姿態與普通人呼吸沒有任何分別。可就是這樣，場外的所有人都覺得胸口一悶，仿佛周圍的空氣全部被抽走一般。

反觀黎恩，口不張，鼻不動，渾身水汽蒸騰，好像是剛從蒸籠裏走出來，唯一不同的是那漲紅發青的臉卻隨著水汽的擴散恢復如常。

黎恩的聲音透過水汽：“本以為可憑借內氣的特性占點便宜，沒想到易放難收的鬥氣也能如此綿長。”

阿瑞安赫德左手輕揮，水汽散盡：“鬥氣和內功的終點都是武道之巔，既然如此，有相通之處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能作為評判標準。”

“呵呵，確實如此，是我淺薄了。”黎恩笑道，“說到這個，我很好奇，鬥氣大成化形之上的境界是什麽，叫什麽？”

這話一出，所有修煉鬥氣的武者的耳朵都豎了起來，曾幾何時以為化形便是終點，殊不知一山還有一山高。

阿瑞安赫德欣然說道：“是類似內功的‘生生不息’，我叫它‘不滅’，大崩壞之前似乎有其他的叫法，但我沒有找到。”

黎恩了然：“一息尚存，鬥氣不滅，倒是貼切。”

阿瑞安赫德一攤手：“輪到你了，說說‘內功’吧。”

好吧，這下修煉內功的武者也坐不住了。

黎恩也不藏藏掖掖：“沒有先輩的定名是嗎？那我就自己取名字了——‘氣貫天地’。不過我是因自身的‘外之理’誤打誤撞地繞過‘生生不息’，直接到了‘氣貫天地’，未必屬於內氣之道，嘛，到底是不是，希望莉夏或者卡西烏斯師兄能夠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

“那是將來的事情。”阿瑞安赫德邁步提槍，“現在，你是不是該展現完整的‘外之理’了？‘氣貫天地’只是衍生用法，大致與我的鬥氣持平，而你的刀和理還不足以擊敗我。”

“不急，等你破去我這東南西北再說。”黎恩揚刀，刀身僅存的斑駁消失，只余一片純黑，“殘火太刀·東·旭日刃。”

“刃”字出口，黎恩已至阿瑞安赫德身前，一刀斬下。

阿瑞安赫德騎槍斜拉，隨手擋住黎恩的太刀。

頃刻之間，熱浪撲面。

阿瑞安赫德不為所動：“沒用的，黎恩，你這一刀可以斬斷幾乎所有的金屬，直接擊中人體，超凡強者也會化為灰燼，可惜我的槍是‘外之理’打造，溫度再高也不會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