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真目的

真實的目的。

當梁京墨淡淡說出這個詞時,雪彥等人才突然意識到問題並不是那麽簡單。

梁京墨剛才論述的這一大段邏輯嚴密,而“漩渦”常在也始終沒有出言反駁,可以說,他的真兇身份算是坐實了,板上釘釘。在這個時候,原本站在他兩側的“狂嵐”徐迎和“避役”嶽明都不約而同地往他的方向靠近了一些,隨時準備著應付他突然暴起的舉動。論起武力,這兩人收到的評價都比他更高,兩人聯手,算是連這最後一點危險都已經防範起來了。

然而仔細想想,問題真沒有那麽簡單。

先不說內奸竟然出在主持人內部這種意義非凡的事情,就這次的航程來說,姜樂判斷內奸的目的應該是將他們領到預先布置好的港口,然後設法一網打盡。基於這樣的判斷,她找出了潛伏在船上的森德羅斯,粉碎其陰謀並且更改了航線和登陸港口。只是光這樣還無法讓她放心,她知道,如果船上還有其他內奸的話,自己設計的新航線依舊有可能被泄露出去,那麽在登陸的時候等待她們的依舊會是難以突破的重圍。

這就是她委托梁京墨找出內奸的直接原因。沿著這個方向考慮的話,如果“漩渦”常在是內奸的話,他的目標應該是設法將航線信息這個關鍵情報送出去才對。在這種情況下就算克裏斯對他構成了什麽威脅,非殺不可,那也應該盡可能簡單化,不節外生枝才對。

細想一下,他在這次的兇殺事件搞了這麽多花樣,最後也還是中了梁京墨的計謀才自投羅網地露出了馬腳,若是他不拿出那塊不應存在的殘片,此時這宗案子的結果猶未可知。如果他當時只是簡單地把克裏斯的屍體處理掉,不需要設計那麽多假線索呢?

雪彥想,若是那樣的話,就算是梁京墨也無計可施了吧。就像他說的那樣,主持人級別的兇手有能力消除掉所有的關鍵線索,以常在的頭腦,如果他不想搞出太多花樣,克裏斯現在或許就像秦趣這樣,是個連生死都無法確定的失蹤人口了。

“但一切都是必然的。”梁京墨說,“從確定那個目標開始,他注定了要完成一次復雜度遠遠超出正常水平的案件,而這也決定了他最後幾乎一定會踏入我設計好的圈套——他小看我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他需要讓文姬主持人被定罪。哪怕拿出虛構的證據會給他帶來不小的風險,但這個險,他必須冒。”

“否則的話,之前那些事情都白做了。”

“可是,你這說得他好像在針對我似的。”回過神來的文姬皺了皺眉,“老實說,我和‘漩渦’主持人來往不多,也說不上有什麽仇怨。你之前提到了殺人動機,可是我覺得,在這方面他也沒有非嫁禍我不可的動機啊。”

“你竟然還幫他說話啊?”梁京墨笑了笑,頗有深意地看了雪彥一眼,“真是好人。”

“就事論事而已。”文姬聳聳肩,“我從不喜歡事情不清不楚的狀態。”

“實在。”梁京墨點點頭,“那我也就不矯飾了。說句不太中聽的話,他之所以把你選作目標,只因為他需要一個可以嫁禍的對象,而你是女的,而且是唯一一名女主持人。”

文姬的眉頭微微一挑:“意思是我好欺負?”

“這並不是性別歧視,只是因為你在這船上具有唯一性。”梁京墨解釋道,“既然是嫁禍,就需要一個確切的嫁禍目標,並且確保推理出來的錯誤答案會指向這個目標。想想吧,比起男性,女性能夠提煉出‘高跟鞋’這個元素引人聯想,相對更容易引導。而船上的女性原本就少,只有你的身手足夠完成一些高難度的動作。也就是說,只要想辦法讓線索最終收束在‘女性’和‘高手’這兩個集合裏,一般人很自然地會想到它們的交集,也就是你了。為了避免我們找不到那些關鍵的線索,他在第二天還擦除了走廊的鞋印,為我們提供暗示之余,還偏偏留下了折返處的那幾個回頭的鞋印,好讓我推理出密室的手法。”

“而秦趣和卡洛斯更是可憐。炸掉監控室原本就在計劃之中,除了湮滅證據外,反正你也在那裏,正好可以增加多一點嫌疑。然而因為你在那段時間裏剛好輪休,處於自由狀態,為了進一步將監控室裏的其他三人排除在嫌疑之外,他們二人必須死。”

梁京墨作勢畫了個十字,算是隔空哀悼。

“但嫁禍給我,也不代表他就能夠脫罪啊。”文姬質疑,“就像之前的森德羅斯一樣。他雖然被殺掉了,但公主還是會懷疑船上有其他內奸,不是麽?這樣的話,就算我真的抓起來甚至處決了,公主也完全有理由懷疑船上還藏著另一個內奸吧?”

“確實,這是心理學上一個很有趣的現象呢。”梁京墨笑了笑,“有一個就有兩個,有兩個就有三個——明明很相信一開始那關於兩個的判斷,但隨著觀測結果得到證實,自己反而懷疑最初的判斷了。只不過啊,文姬主持人,你搞錯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