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內患

“是哦。”

“是什麽事？”

“沒什麽特別的，只是突然又想問老師幾個問題而已。”

只是問問題嗎？

白不醉還以為，菲妮婭這段時間首次主動找他，是更重要的事情，結果菲妮婭只是想問幾個問題？

恩，如果菲妮婭是想知道一些關鍵的情報，那他是說還是不說？

還是不說吧。

“你問問看，我不一定能回答你。”

“那我問咯？”菲妮婭歪著腦袋笑著說。

“恩。”

“老師覺得，如果我幫助老師，幫助莉絲公主，那紮根在夕璃都城的洛伊家，該怎麽處理這一情況？”

誒？

菲妮婭的問題，出乎了白不醉的預料。

不過這個問題的答案，白不醉以前就已經思考過了。

“很簡單，宣布洛伊菲妮婭為洛伊家的棄子或叛徒，從此撇清關系。”

“別人若不信呢？”

“找一些事情表明忠心就可以了，最關鍵的是，只要掌權的人相信，就已經足夠。”

“對洛伊家來說，這樣做存在著巨大的風險，因此這樣的情況還是盡量不要出現的好，你說對嗎，老師？”

白不醉笑眯眯的說：“如果是洛伊家的話，只要事先知道風險的存在，就基本能夠提前做好應對的準備。”

“恩……”菲妮婭眨了眨眼，又說：“那如果我不幫助老師，也不幫助莉絲公主，但住在老師的家裏，都城的人會怎麽看？”

“他們無法將這個作為威脅洛伊家的理由。”

“老師會強迫我幫忙嗎？”

“不會。”

“老師想要我幫忙嗎？”

“這個看你自己。”

“老師如果都娶的話，第一個能考慮菲妮婭嗎？”

“……”白不醉沉默片刻，說：“第一個只會是啾啾。”

“說的也是。”菲妮婭笑著擡起頭，看著遠處說：“期望太多的話，是會失望的。”

白不醉在等菲妮婭繼續說下去。

“一開始，我覺得老師一定會最重視我，不管是出於真心還是別的什麽，我都以為，我會是那個‘第一’，然而怎麽說呢？老師有的時候真的是個看不透的人。”

“我覺得沒有誰更重要。”

你們都是我的翅膀——不不不，不是這句。

白不醉又說：“大概是因為我沒有什麽感覺吧。”

“是呢，真是抱歉，菲妮婭明明不是笨孩子，卻總是忘記這一點。”菲妮婭轉過臉去，“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沒有比這更蠢的行為了。”

白不醉卻搖了搖頭，他說：“但有的人就算不喜歡你，也不會對你不好。”

菲妮婭輕笑一聲，她緩緩把臉轉回來，臉上已經恢復了平靜，她說：“這是風險巨大的投資。”

“洛伊家的人既然能提前知道風險，那就基本能夠提前做好應對準備。”

“不，我害怕失敗。”

“你會成功的。”

“真的嗎？”

“大概。”

白不醉眯眼笑著說。

菲妮婭再清楚不過，白不醉說的沒有一句是“發自真心”的話。白不醉再清楚不過，自己根本不能保證自己能否履行承諾。

不過，就像索菲婭說的那樣，菲妮婭之前不肯去找白不醉，只是在期望著白不醉能來找她，可她又明明知道白不醉基本不會把她看得“她覺得的”那麽重要。就好像是定下一個絕對不可能完成的目標一樣，自作自受。

在明知對方不會“妥協”的情況下，選擇無非兩個。

一放棄，二自己妥協。

或許是因為越難得到的東西就越想要，菲妮婭最終妥協了。

即使前方是萬丈深淵。

-

科洛絲在座位上轉頭看向窗外。

菲妮婭回來了。

她是答應了白不醉嗎？還是拒絕了白不醉？

科洛絲此時心裏非常矛盾，一個是希望自己——或者說希望索菲婭的行動，能夠真的幫助到白不醉。還有一個就是又不希望菲妮婭真的那麽快“加入戰場”，瓜分戰果。另外一個便是，她在想白不醉那麽看重菲妮婭，卻是那樣對待自己到底是不小心，還是故意為之。

科洛絲幾乎一整節課，都在想這件事情。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以前從來不會這麽迷茫，這麽糾結。

到底問題出在哪裏？

“患得患失……麽？”

科洛絲喃喃自語。

-

索菲婭是真的受雇於莉絲公主，成為了航空港維護導力飛艇的工作人員之一。

絕大多數方面的工作，索菲婭在一眾“師傅”之中，都是最厲害的那個。

盡管如此，她還是沒能接觸到榮光號。

這會，索菲婭照常修理好一個導力引擎，雙手滿是機油的走出導力飛艇，便看到不遠處莉絲公主正在朝她揮手。

“哦？莉絲公主怎麽來了？”

索菲婭隨手在工作的衣服上擦了擦手，快步走向莉絲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