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個忍村(下)(第2/2頁)

綱手現在理應情緒激烈才對,但她卻完全表達不出來,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麽表達。

羽生沉默,一會之後開口對著她說道,“綱手,一個人的偉大、渺小,尊貴、卑微,強大、孱弱,不管你是喜愛還是討厭、敬或者鄙、親或者遠,在探究區分這些之前,都有著一個潛在的、需要搞清楚的前提——那就是他是有還是沒有。

只有‘有’的人,你想的一些事情才會有意義。

然而一個人,沒了就是沒了,什麽都沒了。

三筱老師……現在就是沒有了。

能懂了嗎,姑娘。”

生命和死亡是對立在一起的兩個概念,但現在綱手卻把它們給割裂開來了,她能明白三筱已經死亡,但卻沒有辦法接受三筱已經失去了生命——明明音容笑貌猶在的人,她又怎麽會察覺到她已經消失了呢。

只是綱手還沒有想明白的事情,現在羽生清清楚楚的告訴了她。

聽到了羽生的話之後,綱手怔怔的轉過頭來,愣了好一會之後,然後她才像是反應慢半了半拍一樣低聲自語,“原來……是這樣麽?”

話音落下之後,她已經沒有任何問題再對羽生詢問了,於是她邁動腳步,繞過了羽生身邊,接著向著墓園的外面走去。

慢慢的,她擡手捂住眼睛,先是輕聲抽泣,接著一邊往前走一邊嚎啕大哭了起來,那仿佛要將心肺都嘔棄出來的痛哭聲,回蕩在墓園之後。

與哭聲一起的,是任憑雙手擦拭,也怎麽都抹不盡的眼中湧出的淚水……很簡單的事情,綱手什麽都不需要做,她只要哭就可以了。

夜色、蟲鳴與綱手的哭聲中,羽生只是靜靜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哭的出來的綱手與肯定不會流淚的羽生,置身在的是同一片夜空,看到的是同樣的景色——只是單純而濃重的夜色,點綴著煩亂理不清的星辰。

哭聲漸行漸遠,而後夜色的背景之中,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談話聲。

“羽生是不是有點腦癱,為什麽要惹哭她?”

跟羽生接觸久了,自來也說話的時候時不時會有一種被同化的感覺。

“如果我們三個裏有一個是腦癱的話,那也只會是你,自來也。”一旁的大蛇丸說道,他難得的站在了羽生的立場上說話。

大蛇丸心說這是羽生惹哭她的麽?自來也是眼瞎了麽?退一步講,就算綱手是羽生惹哭的,你自來也連惹哭她都做不到,有個屁的指望。

大蛇丸是能明白眼前這一切的,原因不在於他的心思深沉細膩,只是……說起來,大蛇丸與自來也的區別,有點類似於後來的佐助鳴人。

自來也是幼孤,而大蛇丸則在不久之前才經歷過綱手現在經歷的事情,所以他能對這一切感同身受。

羽生早就察覺到了兩小只的存在,然而這兩人在這裏瞎扯什麽?哪有保護人保護到一半就掉隊的?

於是羽生伸出拇指擺動手腕,指了指綱手剛剛離開的方向,示意他們馬上跟上去。看到他的動作之後,自來也和大蛇丸心想差點把正事忘了,於是趕忙跟了上去。

這幾人離開之後,羽生還站在這裏。他看著墓碑上的“未咲”兩字,怎麽看都覺得有些難以接受——三筱肯定是渴望成為一個真正的千手的,然而她卻做不到,非但她做不到,反而她還“毀掉”了千手。

所以最後她的墓碑上,只有光禿禿的“未咲”兩個字。

這是讓人難以接受的。

時間來到深夜,這時候,三代火影不知不覺的出現在了羽生的身邊,沉默了半晌之後,他嘆了口氣,然後開口說道,“羽生,現在想繼續呆在村子裏,還是想出去……執行點什麽任務?”

他其實想說出去散散心的,然而又想到這種話出自火影之口的話多少有些不合適,於是就這樣改口了。

“阿,一直宅在家裏確實挺無聊的。”羽生的視線盯在前方,頭也不回的這樣對著三代火影說道。

……

第二天一早,雙眼紅腫的綱手再次來到了墓園,接著,在距離三筱墓碑很遠的地方,她察覺到了墓碑似乎遭到了破壞,於是她趕忙撲了過來。

然後,她發現這裏確實遭到了破壞,然而,等她看清楚了一切之後,又不覺要問,這能叫破壞嗎?

在墓碑上的“未咲”二字的前面,多出了“千手”二個字,補全了三筱的名字。

綱手認得這字跡,一切都是新鑿的痕跡,一勾一畫都顯示著刻字的人當時的情緒。

她伸出單手貼在墓碑上,然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而等綱手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發現在自己的腳下毫無征兆的多出了一個巨大的卷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