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 漢中之危

張任吃癟一次之後的幾天裏,沒有再嘗試以個人勇武破鐵絲網,不過郭淮始終覺得,對方是在做某種布置,想令自己掉以輕心!

為此布置了更多的巡邏,並且安排空閑的人手和民夫,進一步拓寬塹壕,令其方便兵力調動,並且完善排水、排臟的通道,來提防驟雨。

而郭淮本人,這幾天裏也不得閑,一邊指揮防守,一邊熬夜寫了奏章——主題除了表功之外,主要是關於火炮、真氣彈弩,對金玉大將的實用結果分析……

之前火炮雖然也小範圍的使用過,但算起來現在才是火炮真正應用於戰場,所以張任第一眼都沒認出這是什麽。

因此郭淮覺得,這份一手的觀察報告應該很珍貴,很可能令自己鎮守巴東的功勞,更添幾分光彩。

……

而在數日前,張任剛剛踏足枳縣的時候,漢中的局勢也詭秘莫測著。

面對閻圃和楊松,兩人提出的截然相反的提議——一個是讓自己立刻撤去巴中的漢昌、一個是讓自己堅壁清野的死守——張魯猶豫不決著。

不過畢竟現在是馬超打上門的時候,張魯也知道不能只猶豫,於是……派各路天師道的“治頭大祭酒”,向下通知漢中信眾,來南鄭集會,務必令倉裏、地裏都不留存糧,貪婪違背之人……晚上會被鬼神找上門!

在漢中,堅壁清野就是這麽容易。

至於張魯……只是覺得如此一來,算是被動的堅壁清野,同時如果要撤到漢昌,也大可以和教眾一同遷徙,讓他們先來南鄭,也不算浪費時間。

如此想來,便更加心安理得的繼續“猶豫不決”。

“主公!那馬賊之爪牙,如今已迫在眉睫,是走是留,主公當早作決斷!”閻圃心急的對“猶豫不決”了好幾天的張魯諫言道。

“這……”張魯依舊有些猶豫。

“閻功曹放心,如今我天師教眾,也正在聚向南鄭,無論是戰是走,都不耽擱的。”楊松見到張魯的神色,立刻開口勸說閻圃。

“不錯,正是此理。”張魯表示自己成功被說服。

對於“選擇恐懼症”來說,默認對應的答案,總是最容易給出來的。

閻圃閉了下眼睛,以免露出不滿的眼神,之後默默的站了回去。

對張魯……閻圃只是忠於其事,並不能算是絕對忠誠,死諫之類的事情,他自然犯不上去做。

不過閻圃不再勸之後,張魯自己又絕對他說的有道理,於是……散會之後,張魯特地讓張衛留下。

“為兄思前想後,楊松說的的確有理,南鄭並非西北蠻子們輕易能破的,如果不戰而退,上庸、西城定然也都保不住,只能去巴中龜縮,想要再進漢中可就難了!

不過閻圃之言,也同樣不可忽略,萬一南鄭有失……為兄覺得,我們還是要做兩手準備。即日起,你帶著親信的人手,去南城左近,挖一條通往城外的地道。

之後為兄會在城姬那裏暗中幫你報備,並且將那一片劃做法事的祭壇廣場,對外……就說你在準備祭祀。”張魯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兄長放心!”張衛領命而去,也並不意外,這主意本身就很張魯。

南鄭的“堅壁”,的確擋住了馬超的羌軍,畢竟……本就是騎兵的羌人,的確不善於攻堅,甚至一些攻城器械的結造,都是不久前才學會的。

至於“清野”方面……

漢中的堅壁清野的確有一套,只需要教中的治頭大祭酒逐級下傳,就令漢中百姓自願被“清”,大多來到南鄭,甚至自願燒毀了來不及收割的莊稼。

畢竟“為鬼神所罰”,對於智者與志者來說,只是笑談,對普通人來說,還是有些力度的,而對於天師道的信眾來說,天師道的祭酒說這句話,力度比聖旨還大!

不過還有一部分,沒來得及回南鄭,就已經趕上羌人出現的百姓,卻也都遵照張魯的教諭,就地尋覓隱匿之地——絕對不給天師道添麻煩。

故而這南鄭的堅壁清野,可以說是最簡單的。

只是偏偏又遇上了羌人……

羌人論實力,從來都遜色於巔峰匈奴、鮮卑,甚至遜色於烏桓,不過論破壞力,卻猶有勝之,最大的原因就是……相比於北方各族,羌人的發源地就在漢室疆域內,真正紮根在這裏,平素在並州涼州為禍的頻率極高!

相比於前漢時的匈奴,前些年的鮮卑,羌人從來沒有被漢人認為是“強敵”,亦或是“值得一戰的對手”。

然而就是他們一次次的在涼州、並州為禍,遇到動輒屠族的狠人漢將就躺平,遇到願意收留的強者也全心全意的追隨,完全沒有匈奴、鮮卑那種“我也曾與漢人平起平坐”、“豈能受異族驅使”的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