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散播恐懼

對於海軍本部下達的新命令，洛威特無從知曉。

但透過新聞鳥送來的報紙，上面沒有登載任何有關南德卡內特被刺殺的消息，他敏銳地捕捉到了一股堅定的決心！

毫無疑問，此事中自己是海軍的“汙點”無疑。

世界政府不可能為了所謂公正宣揚自家醜聞。

涉及到威名遠揚的大將青雉，很容易引發治下普通人對海軍的不信任。

於公於私，上頭都想把這件事壓下去，避免引發恐慌。

那自己這顆危險的定時炸彈、始作俑者，優先排除板上釘釘！

所以這幾天洛威特並沒有莽撞亂竄，他對東海的了解僅僅來自於在謝爾茲鎮看過的海圖，沒有生前記憶的亡靈水手也不具備遠航能力，因此這幾日洛威特其實並沒有走遠。

最遠時距離當日交戰黑貓海賊團的荒島，也不過半天航程。

最危險，才是最安全。

打死蒙卡也想不到，當日洛威特就在他身側，與他擦肩而過。

此刻，“百計·布拉庫號”。

甲板中心，法陣材料數次更換，保持鮮紅明亮。

人類的血液是有極限的，好在被魔法保存的屍體沒那麽容易變質，讓洛威特有充足的血液可以利用。

青藍色鬼火在顱骨天靈蓋開出的小洞附近飄動，六顆人頭前幾天依稀能看出面貌，現在血肉融化、只剩下了純粹的白骨。

改造已經完成，接下來是蘊養時間。

坐在沙灘椅上，洛威特視線轉動，接過僵屍傀儡送來的紅酒。

在他前方，法陣中心立著一具下身圍著破布遮羞、上身赤裸的壯碩屍體。

他皮膚如絲綢般光滑、看不出一點縫合痕跡，甚至連頭發都長了回來，換上衣服整理下發型，與原先的“百計”克洛一模一樣。

就是皮膚絲毫沒有血色，血管青筋般的色彩紋路遍布全身，精鋼貓爪與指骨嵌合在了一起，像是金剛狼一樣暴露在皮膚外，與活人終究有所不同。

在法陣效果下，屍體離地一公分左右靜靜懸浮。

每隔三個呼吸、法陣光芒稍稍明亮的那一刻，一聲擂鼓悶響從他胸腔傳出，無形波動擴散，讓魂燈火焰微微顫抖。

“今日就該蘇醒了吧？”

輕抿一口如血的酒液，洛威特嘴角帶笑。

“勉勉強強算是及格，幸好保下了成長特性。”

說實話，洛威特對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第一篇論文並不滿意，腦袋裏知識那麽豐富，卻僅有少數改造能夠施展出來，這對追求完美的法師來說，貓撓般難受。

好在，他留下了成長特性，憑借高分加成抵達了心理及格線。

黑騎士作為“造物”，但造物也是可以繼續成長的。

就看法師個人有沒有那個能力，做到這一點。

“有了黑騎士，我也終於可以……輕松一些。”

黑騎士是死靈法師的論文，同時也是他們最喜愛的工具人。比起一般亡靈，法師們可以為它們專門定制各項專精，用來勝任不同的工作。

例如將死對頭的學術記憶抽離出靈魂，換來一個強有力的研究助手。

洛威特現在當然不需要研究助手，安全活著是首要任務，他需要的是戰鬥力。

分析透徹眼前的屍體後，他通過血肉重組，以船艙存儲的幾十具屍體為代價，大大強化了這具身體的力量、速度和防禦，將他變成了擁有人形的怪物。

207cm的身高體重接近200公斤，足以證明外表看似人類的克洛，內部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如果當日這名黑騎士在場，洛威特根本用不著逃跑。

以東海海軍的平均戰鬥力，殺光他們不要過於簡單。

“就是智商是個硬傷！”

洛威特皺眉思索。

復生類亡靈要保持身前的智慧程度有兩條路可走。

第一，老生常談的正式法師級別，三星靈魂魔法·亡靈轉化。

通過法師強大的個人實力維持目標靈魂不散，然後封印在身體裏，恢復記憶。

這可不是簡單的事情！

就和安東尼·慕斯克在《亡靈序錄》裏提到的疑問一樣，明明靈魂和身體都沒有問題，為什麽還會存在“死亡”？

它們只是分離了而已。

而要將它們重新融合、完美拼裝，便涉及到生命學派提到的“生命”概念。

他們認為肉身和靈魂之間其實還存在第三種未被觀察到的物質，正是這種物質的存在，才讓簡單的碳水化合物與簡單的能量體雜糅，誕生了“生命”。

“死亡”之所以會存在便是由於這種物質敏感且脆弱，很容易消失；又因為觀察不到，所以找不回來。

再怎麽拼裝，拼回來的也只是一堆魔法效果下擁有記憶的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