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她跟她不一樣

“我就知她看不慣淮哥兒過好日子。”

孫氏的表侄女帶來一個美貌丫頭上門, 只要稍稍打聽那丫頭的模樣做派,便能明白孫氏打的是什麽主意。

韓二夫人跟身邊的心腹嬤嬤說道,“你說我這嫂子的心思能得逞嗎?”

嬤嬤琢磨著主子神情, 順著主子的意給了個答案:“聽說那丫頭比原先福華院的玉桃還嬌媚幾分, 四少爺既然喜歡玉桃,應該也會多瞧那丫頭幾眼。”

“我嫂子想來搜羅那丫頭並不容易, 他只是看幾眼?”韓二夫人似有不滿。

聽這話, 嬤嬤笑眯眯地補充:“那是表小姐的丫頭,四少爺就是對那丫頭有意,也會裝裝正經,但男人一旦對哪個女人多瞧了幾眼,這幾眼就上了心, 心中惦念, 男女之間的事都是那麽成的。”

韓二夫人聽著的確是那麽個道理。

國公府有三房,韓大爺和韓二爺都是嫡出, 但因為年紀排序, 韓大爺就是國公爺,孫氏就是國公夫人,韓二夫人心高氣傲, 說她喜歡孫氏那鐵定不會。

但是比起孫氏, 她如今更厭惡韓重淮。

原先府邸出頭的只有她家時哥兒,如今韓重淮一好, 人人都說韓重淮要壓她時哥兒一頭。

連通房他們都要說道,說老夫人看好韓重淮,早知道他比時哥兒要出息,要不然怎麽會把相貌平平無奇的清竹給了時哥兒,把美貌的玉桃給了韓重淮。

這話聽著格外讓韓二夫人憋氣, 她恨不得扯著那些亂傳閑話人的衣領,告訴他們是她不要玉桃,嫌棄玉桃妖妖嬈嬈是個禍害。

他們眼中的好東西,根本配不上她家時哥兒,可偏偏她無衣領可抓,所以只能把氣往肚子裏吞。

也不知這些沒根的話有沒有傳到時哥兒耳裏,讓他多想真以為自己不如韓重淮。

想著這些,韓二夫人就氣得慌,巴不得韓重淮快些按著孫氏的安排出醜。

“鬧吧,鬧得越大越好,大房那幾個一個個都好色成癡,我就等著看他們為著女人能鬧出什麽笑話。”

韓二夫人哼了聲,韓重玨如今還禁足關著呢,比起大房那幾個少爺,她兒子才是真正的公子端方,品性優良。

*

人人都想見知曉韓重淮見到綠秾會擦出什麽火花,韓重淮也耽擱,綠秾到府的隔日,他就與她見了一面。

這段時日國公爺為了增加跟韓重淮之前的父子親情,時常讓他去正房用飯。

對此孫氏又氣又惱,不過如今綠秾來了,這便是個好機會。

不必費心安排綠秾如何在麒麟院附近碰到韓重淮,孫氏直接讓綠秾守在了韓重淮到主院的路上。

綠赦依在月門邊上,瞧見旁邊的芍藥,特意掐了簪在了自己的頭上。

簪子再美都是俗物,哪有鮮花來的俏麗。

只是她這一守,聽著來的人不像是一人。

天還沒黑,國公府的羊角燈就已鱗次櫛比地亮了起來,綠赦聽著腳步聲紛亂,像是不止韓重淮一人。

這也不奇怪,韓重淮一個少爺身邊總是有長隨相伴,何況韓重淮又不是普通的少爺,還是兵部的侍郎。

想著鄭嬤嬤給她交代的時辰,綠秾還是往外走了幾步借著燈火下枝繁葉茂的那些影,直直撞向了最中間那人。

“哎呀……”

綠秾微微扶著頭,擡起茫然的眼睛,像是不知道自己怎麽就撞到了人。

她頭上簪的芍藥因為撞擊不穩,從發上滑落,被她撞到的那人下意識接住了那花。

綠秾明明撞得不是頭,但人卻像是撞傻了一樣,不知道不開口說話,也不知道福身請安,就呆呆地看著面前那人。

小巧白皙的臉上神色楚楚動人。

突然闖出了一個人,陳虎本來下意識是要拔刀,但是看到自家主子微移了一步,那丫頭撞上的是國公爺他就熄了火。

國公爺跟丫頭兩人就像是被人制住了一樣,他都眨了幾回眼,兩人都還保持著一樣的姿勢,誰也沒有開口。

國公爺的神情專注,就像是被眼前的美人懾住了心魂。

陳虎禁不住多看了幾眼那美貌的丫頭,總覺得這丫頭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但又不知道這熟悉感從哪來。

綠秾先發現的不對,韓重淮應該是個還未弱冠的男人,但面前這人看著不老,但屬實不是個年輕人。

驚覺自己弄錯了人,綠秾求助地看向一旁。

她這次雖然準確地看到了韓重淮,但韓重淮卻在看路邊的花草,連一個眼神都沒拋給她。

瞧見這丫頭的眼神,陳虎終於明白他從哪來的熟悉感了。

這做派神態跟玉桃還真是相似。

“奴婢拜見國公爺,拜見四少爺。”

叫到四少爺時,綠秾的聲音有些顫抖,像是把自己的脆弱恐懼都留了他。

可惜韓重淮是個不解風情的男人,或者說他是個尊老愛幼的人。